轰。
那不是灵力的爆响,也不是神魂的轰鸣。
那是苏辰的道体,在主动迎接神血的瞬间,发出的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
以凡人之躯为炉,以残破道剑为骨,以濒死神魂为火。
妄图,熔炼一滴,真正神明的本源精血。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找死的行为。
“啊!”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好似亿万道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苏辰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神魂的最深处。
他的血肉,在融化。
他的骨骼,在寸断。
他那柄,早已与他性命相连的黑白道剑,更是发出了比之前被神明一指点中时,还要凄厉百倍的哀鸣,其上那一道道细密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扩大。
它在崩溃。
苏辰的道体,也在崩溃。
“疯子。”
九天之上,那白袍男子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残忍与讥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的极致的惊愕。
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
一只蝼蚁,竟敢用如此惨烈,如此决绝的方式,来亵渎神明的力量。
可惊愕,也仅仅只是一瞬。
下一刻,他脸上的神情,便再次化作了纯粹的漠然。
没用的。
即便他真的能承受住神血的反噬,那又如何?
在他这片,足以将整座山脉都从地图上抹去的法则星海面前,一切的挣扎,都不过是,死亡之前,一出可笑的滑稽戏。
轰隆隆隆隆隆。
亿万道法则流星,已然撕裂了天穹,带着焚灭一切的毁灭气息,轰然坠落。
那末日般的景象,让下方所有幸存的弟子,都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们连惨叫都已发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片,代表着死亡的璀璨光雨,将自己的视野,彻底吞没。
“不!”
秦诗韵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她想冲上前去,为那个男人,挡下哪怕一道流星。
可她的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禁锢在了原地。
那是苏辰,用自己最后的神魂之力,为她布下的最后的守护。
他竟是在这种时候,还在想着,保护她?
泪水,决堤而下。
也就在这一刻。
苏辰那具,几乎已经化作了一滩烂泥的身体,猛然一震。
他那双,本应因痛苦而彻底涣散的眼眸,竟是再次,凝聚出了一点,冰冷而又疯狂的璀璨神光。
成了。
“起。”
他口中,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那柄,几乎已经与他的血肉,彻底熔炼在一起的黑白道剑,竟是缓缓地从他的胸口,再次,升起。
不。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剑了。
它的形态,依旧是剑。
可它的本质,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剑身,不再是黑白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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