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退婚的消息,在沈家掀起了轩然大波,但在我的坚持下,父母最终还是心疼地同意了。
他们只当我是在山上受了委屈,又恰逢和顾凛闹了别扭,才说出这等气话。
父亲虽同意,却也只是派人去侯府传话,说我身体不适,婚期暂缓,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顾凛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耍小性子。
第三天,他便亲自登门了。
他带着大包小包的名贵药材,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仿佛是来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沈伯父,清辞呢?”他熟稔地向我父亲行礼。
我爹一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来!”我爹拿起书房里当摆设的戒尺,劈头盖脸就朝顾凛打了过去。
“我好好的女儿,交给你不过是迟早的事,怎么就让你气成了这样!你给我滚!”
顾凛被打得连连后退,他没有还手,只是狼狈地躲闪着,脸上满是困惑和不解。
“伯父!您这是做什么?我与清辞只是有些小误会,您何至于此?”
“误会?我女儿都咳血了,你跟我说是误会?”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我扶着丫鬟的手,从内堂走了出来。
“爹,您别打了。”
顾凛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朝我走来:“清辞,你终于肯见我了。别生气了,好不好?花园里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让苏意凝靠得那么近。我发誓,我跟她没什么。”
他的脸上,是属于这个时空的、尚未犯下罪孽的少年侯爷的纯情与困惑。
可在我眼里,这张脸早已与那个将我踹倒、将我关入祠堂的恶魔重叠。
我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只是从发间,缓缓取下了一支凤头金簪。
那是我们定亲时,他亲手为我戴上的。
他说,凤头朝上,簪身盘龙,是龙凤呈祥,天作之合。
“清辞,你这是……”他看着我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然后,当着他震惊错愕的面,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握住金簪的两端,狠狠一折!
精美的凤头金簪,从中断为两截,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将那两截断簪踢到他脚下,迎着他难以置信的目光,清晰地宣告:
“顾凛,从此你我,婚约作罢,恩断义绝。”
在他心痛欲裂,想要开口质问“为什么”的瞬间,一幅画面毫无征兆地在他脑中炸开——
那是一间漆黑的、密不透风的屋子。
一个女子的凄厉哭喊和拍门声。
“顾凛!我怕黑!放我出去!”
那声音,是我的。
那间屋子,是顾家的祠堂。
这突如其来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让顾凛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他捂着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迷茫。
6
被我决绝退婚后,顾凛失魂落魄地回了侯府。
那枚断裂的凤簪,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烙在他心上。
而那惊鸿一瞥的黑暗祠堂画面,则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脑海。
他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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