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将我冰冷的尸身抱在怀里,痛苦地呜咽道:
“妈妈错了,盼盼……妈妈不该让你跪,不该不给你饭吃,不该不让你睡觉。”
“妈妈后悔了,妈妈后悔了啊!”
“你回来好不好?妈妈再也不凶你了,妈妈会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还会带你去买漂亮的小裙子,送你好多好多礼物。”
可是妈妈,太迟了,有些错误永远都无法弥补了。
此刻,她抱着我的尸身,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哼着小时候的歌谣:
“乖宝宝,你想睡的话那就睡吧,妈妈会陪着你。”
天亮了,妈妈的眼泪都流干了。
外婆端来一杯热水,红着眼睛说:“闺女,快喝点水吧。”
妈妈不看她,只是一遍又一遍抚摸我的背后:“冷了,盼盼冷了。”
外婆终于看不下去了,试图从妈妈怀里把我抱走,“让盼盼入土为安吧。”
“别碰她!”妈妈的眼神像护崽的母狼,“谁也别想把她带走,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的!”
她把我抱的更紧了,仿佛一松手,我就会化成烟雾消失。
最终,外婆跪着哀求妈妈,妈妈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神智。
她终于愿意松开我,不过她烧了些热水,一点点为我擦去脸上的污泥,油渍。
她看见了我胳膊和膝盖上的淤青,还有我削瘦的脸庞。
“疼不疼?”妈妈对着我早就没有知觉的我,轻声问:“妈妈这样对你,你疼不疼?”
11
没有人回答她。
她给我换上了我生前最喜欢的粉色裙子,又笨拙地给我梳头,扎了个漂亮的马尾。
看着镜子里的我,她突然崩溃地喊道:“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的盼盼应该是活蹦乱跳的,应该是会笑的,会闹的!”
妈妈蓦地挥手,把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扫到地上。
物品的碎裂声无比的刺耳。
她瘫坐在一堆碎片中,甚至没有发现掌心被划伤流血了。
看着镜子里疯魔的自己,又注视着安静无声的我,发出凄惨的嚎叫。
在一片狼藉中,妈妈的目光被一个破裂的木盒吸引。
那是她很多年前用的木盒子。
她捡起那个盒子,发现里面有一个日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上,有个稚嫩的字迹:【徐晚的日记。】
这是妈妈的日记本,她会写些什么呢?
只见,她呼吸急促,手抖的更厉害了。
她双眼通红,缓缓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1990年5月29日,雨】
【妈妈说我不干净了,说我跟那个跑掉的男人一样,骨子里都是脏的。她让我在祠堂罚跪,用竹条抽我的腿,好疼啊。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妈妈瞪大眼睛,疯狂往后翻。
【1990年6月4日,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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