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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丝马迹：指向南方的幽兰

高压之下，并非全无收获。

一个负责夜间看守后角门的老兵，在战战兢兢的回忆中，提供了一个模糊的线索：“那……那晚……好像……好像是有辆拉泔水的车出去得比平常晚了些……赶车的老胡头说是车轴坏了，修了会儿……但……但好像没见着生人……”

“老胡头”被带来，几经盘问，终于崩溃：“是……是有人塞了银子……让……让小的那晚延迟一刻钟关门……别的……别的真不知道啊爷！”

“银子呢？那人什么样？”

“银子……早花了……那人……低着头，看不清脸……好像……好像袖口上沾了点……蓝色的染料？对，像是画画的颜料……”

蓝色染料？画画？

另一个被严厉审问的藏书阁小厮，为了脱罪，拼命回想，挤出一个细节：“云拂姐姐……有次……好像问过一句……南边是不是有种蓝色的花，叫……叫什么兰来着？奴才没听清……”

南边？蓝色的花？幽兰？！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单独看来毫无价值，但汇集到世子案头，与他从“顺风车行”和涿州衙门遇到的阻力联系起来，渐渐指向了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方向——南方，以及那个神秘的、可能与艺术或某种标记（蓝色染料）相关的“幽兰”符号。

世子的目光再次投向舆图上，那片云雾缭绕的南方山峦，眼神变得无比幽深。

“看来，本王的雀儿，飞进了一个……不小的林子里。”他低声自语，指尖重重按在云雾山的位置上。

静心苑内，药香依旧。容姨娘听着翠儿低声禀报府内近日的血雨腥风，苍白的面容上不见波澜，只轻轻咳嗽了几声。

“爷这次……是真动了大火了。”她捻着佛珠，“也好，清静些。”

“姨娘，您让找的人……有眉目了。”翠儿声音压得更低，“针线房新来的那个叫小染的丫头，十五岁，家生子，爹娘早没了，在庄子上长大，性子野得很，识几个字，手巧，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垂着眼的时候，真有几分像……”

容姨娘眼皮微抬：“哦？可还安分？”

“不大安分，总想着攀高枝儿，心气高，私下抱怨过针线房没出息。”翠儿道，“奴婢试探过，机灵是机灵，就是……胆子太大了些。”

“胆子大才好。”容姨娘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不敢咬饵的鱼，有什么用？寻个由头，把她调到花园子去伺候那几盆名品兰花。爷春日里，偶尔会去那边走走。”

“是。”翠儿心领神会。花园子人多眼杂，又是爷可能经过的地方，是“偶遇”的绝佳所在。

“教她些规矩，但也别太拘着她那点野性。”容姨娘闭上眼，“这能不能成，就看她的造化了，也看……爷还记不记得那口没吃着的食。”

一颗带着毒性的棋子，悄然落在了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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