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化妆,一张素净的小脸在晨光下,白皙得仿佛能透出光来。
“姐,你今天真好看。”
苏晴看着姐姐,由衷的赞叹。
苏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上午十点,苏挽准时出现在了百货商店钱经理的办公室。
钱经理的办公室里,除了他之外,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四方脸,皮肤有点黑,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手指关节粗大,看着不像个领导,倒像是个常年下乡的老干部。
他正端着个搪瓷杯喝茶,看到苏挽进来,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
“马科长,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水晶钵仔糕的厂长,苏挽同志。”
钱经理热情的介绍道。
“苏厂长,这位就是县供销社的马万里,马科长。”
“马科长您好。”
苏挽不卑不亢的伸出手。
马万里没跟她握手,只是用杯盖撇了撇茶叶沫,慢悠悠的开口,声音带着点审视的味儿。
“你就是苏挽?”
“是我。”
“太年轻了。”
马万里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不信任,“小苏同志,我听老钱把你夸得天花乱坠。可你这毛都没长齐,真能担得起这么大的摊子?”
苏挽心里一沉。
她知道,这是下马威来了。
这个马科长,不像钱经理那么好说话。
她没急着反驳,只是笑了笑,拉开椅子,在马万里对面坐了下来。
“马科长,我们做食品的,靠的是手艺和良心,跟年纪大小,关系不大。”
“哦?”
马万里挑了挑眉,“口气倒是不小。”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子常年身居上位的压迫感,就散发了出来。
“小苏同志,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钵仔糕,我尝了,味道确实不错。我们县供销社,也确实有引进新产品的想法。”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供销社,代表的是国家的脸面。我们卖出去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必须保证绝对的安全和质量。你这个小作坊,几个人凑在一起,敲敲打打就做出来的东西,我怎么敢放到我们县供销社的柜台上去卖?”
“万一吃出了问题,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马万里的话,句句都戳在要害上。
钱经理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想替苏挽说两句,却被马万里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苏挽的脸上,却依旧带着笑。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马科长,您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厚厚一沓纸,推到马万里面前。
“这是我们‘苏家大丫头食品生产互助小组’的管理章程,生产流程,卫生标准,还有每一位成员的健康证明。”
“我们的小组,虽然刚成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原材料的采购,到生产过程的监控,再到成品的检验,每一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都有详细的记录。”
“我敢用我的人格担保,从我们车间里出去的每一个钵仔糕,都绝对符合卫生标准。”
马万里有些意外的拿起那沓纸。
纸上的字,娟秀又清晰,条款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甚至比一些国营厂子的规章制度还要详细。
他眼里的轻视,淡了些,但怀疑还在。
“纸上谈兵谁都会。你说的天花乱坠,谁知道实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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