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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玻璃上的雾气(第1页)

陈老先生的暂时妥协,如同在狂风暴雨中勉强撑起的一把破伞。王奕的伤势在精密医疗设备的监控下缓慢好转,医院顶层VIP病房成了她们临时的避风港。

这段被迫静止的时光,意外地成了两人关系中最黏稠的阶段。也许是共同经历生死让她们更加依赖彼此,那些猜疑和恐惧被暂时搁置在角落,只剩下想要紧紧抓住对方的迫切。

周诗雨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她不再是那个神秘的“渡鸦“继承者,也不是干练的特别助理,只是个会笨拙地削苹果、会因为王奕皱眉而紧张、会在复健时小心翼翼搀扶的普通恋人。

王奕也卸下了所有铠甲。她会在夜里无意识地蜷缩,会依赖周诗雨帮她擦拭身体,甚至会在听财经新闻时孩子气地抱怨头疼,要求换本小说。她贪婪地享受着这份温存,像是要把之前缺失的都补回来。

阳光好的下午,周诗雨会扶着她到窗边坐下。两人盖着同一条薄毯,看楼下花园里病人在散步。王奕会把头靠在周诗雨肩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原本的冷香。

“等你好起来,“周诗雨轻声说,“我们去看极光吧。不在挪威,去个更安静的地方。“

王奕闭着眼微笑:“好。不带手机,谁也不告诉。“

她们认真规划着虚无缥缈的未来,像两个孩子用积木搭建城堡,明知一个浪头就会冲垮,却还是乐此不疲。这一刻的宁静太过珍贵,让人几乎要相信危险己经远去。

但总有细微的裂痕提醒着她们现实。

有时王奕会在深夜突然惊醒,下意识去摸枕边人的手腕,确认那道浅疤还在。有时周诗雨接到加密通讯后会沉默很久,再抬头时眼里带着未散尽的忧虑。

最明显的一次,是王奕发现周诗雨在偷偷查看境外账户。

“在准备退路?“王奕平静地问,没有责怪。

周诗雨手指一颤,平板电脑差点滑落。“我只是......“

“做得对。“王奕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们确实需要准备。“

她们相视一笑,笑容里带着心照不宣的苦涩。那些甜蜜的规划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她们比谁都清楚,风暴只是暂时停歇。

某天深夜,王奕因为伤口感染发起高烧。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周诗雨一首在用酒精棉擦拭她的手臂,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别走......“王奕无意识地呓语。

周诗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更轻地回应:“不走。“

但在王奕陷入沉睡后,周诗雨走到窗前,看着玻璃上凝结的雾气,用指尖无意识地画了个鸟爪形状的图腾,又迅速抹去。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照不亮她们前路的迷雾。这份偷来的宁静越是甜蜜,就越是让人不安,像走在薄冰上,每一步都能听见冰层碎裂的细微声响。

周诗雨回到床边,轻轻握住王奕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将脸埋进她的掌心。

“快点好起来,“她低声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沉睡中的王奕,在梦里又回到了坠机那一刻的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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