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陆宇。
8
他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着。
看到是我,他明显有些局促,眼神闪躲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你……你回来了。」
他端着一盘刚出锅的菜,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
随后快步走到我面前,像从前那样,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帮我脱下外套。
「饭也刚做好,你快趁热吃吧。」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卑微。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他的手,目光落在餐桌上。
简单的三个小菜,都是我过去喜欢吃的。
我不由有些恍惚。
我已经多少年,没有吃过陆宇亲手做的饭了?
曾几何时,我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每天加班到深夜。
但无论多晚回来,总有一盏灯为我亮着。
他会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一边狼吞虎咽吃饭,一边絮絮叨叨吐槽老板的压榨。
可后来,公司步入正轨,他接手管理,越来越忙。
厨房渐渐冷清,餐桌上摆着的,变成了外卖盒。
我偶尔提起,说怀念他做的菜。
他总是笑着敷衍:
「想吃什么就去外面餐厅吃呗。」
语气里甚至有些不耐烦。
时过境迁。
味道,似乎还是那个味道。
但做饭的人,吃饭的人,却早已物是人非。
我沉默地在餐桌旁坐下,却没有动筷子。
陆宇在我对面坐下,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见我久久不动,他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开口:
「叶璃,你怎么不吃啊?」
「是不是我太久没做饭,手艺生疏了?不好吃了?」
他说着,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离他最近的麻婆豆腐,尝了尝,有些困惑地喃喃自语:
「没什么问题啊……味道跟以前一样啊……」
「叶璃,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无辣不欢吗?这道麻婆豆腐,你以前最爱吃的……」
我抬起眼皮,迎上他的目光,冷漠道:
「你是不是忘了。」
「我有胃病,早就吃不了辣的了。」
9
早在三年前,我就因为长期加班熬夜,将自己熬出了胃病,甚至还住院手术了三天。
可他却压根没有印象。
陆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忙脚乱地想要去端走那盘麻婆豆腐。
「对不起,叶璃,我不小心忘了!」
「我现在就去给你重新做点清淡的!鸡蛋羹?白粥?你等着!很快就好!」
他急切地想要弥补。
我却抬手,阻止了他慌乱的动作。
「不必了,陆宇。」
「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吧?」
我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距离感。
陆宇僵在原地,不敢看我,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十年。」
我轻轻重复了一遍,冷笑一声。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可你,连朝夕相处的枕边人,什么时候得了胃病,什么时候口味变了,都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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