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泣不成声。
“可是妈妈不敢停……妈妈怕啊……怕你一漂亮,一瘦下来,就会走上妈妈的老路……”
“妈妈好后悔啊……晚晚……你能听到妈妈说话吗?你能原谅妈妈吗?”
听着她这些从未表露过的、深藏在扭曲行为下的爱和痛苦,我的灵魂仿佛被撕裂。
我多么想抱住她,告诉她我听到了,我从来不恨她,我只是太累了……
可我做不到,我只能看着她被悔恨和偏执吞噬,心痛得像被无数根针扎一样。
她就这么抱着我,对着我冰冷的身体,说了三天三夜。
直到邻居受不了越来越浓重的尸臭,报了警。
警察强行破门而入,被屋内的景象和气味熏得后退一步。
他们看到床上相拥的“母女”,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们干什么!出去!都给我出去!”
妈妈像护崽的母鸡,张开双臂挡在床前,眼神凶狠。
“女士,请您冷静!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必须立刻处理!”
警察试图靠近。
“不要抢走我的晚晚!把她还给我!”
妈妈尖叫着,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警察身上砸。
几个警察合力制服了她,用白布将我的尸体包裹,抬出了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
“晚晚——!我的女儿——!”
妈妈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直到再次晕过去。
最终,我被强制火化了。
她只抱着一个小小的、冰冷的骨灰盒回到了空荡荡的家。
她彻底垮了。
不梳洗,不吃不喝,整天就抱着那个骨灰盒,坐在我的房间里,对着它喃喃自语。
“晚晚,妈妈带你去游乐场,别的小朋友都去过的……”
她真的抱着骨灰盒出了门。
在乐嘈杂的旋转木马前,她买了一张票,抱着骨灰盒坐了上去。
木马旋转,她紧紧抱着盒子,把脸贴在上面,轻声说,“看,晚晚,是不是很漂亮?有音乐,有灯光……妈妈以前怕坏人多,从来没带你来过……对不起……”
我的灵魂站在她身边,看着阳光下她憔悴不堪、与周围欢乐格格不入的样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妈妈,我看到了,很漂亮。谢谢你。”
坐公交车回家时,一个眼尖的中年妇女注意到了她怀里抱着的盒子样式不对,尖声叫道,“喂!你抱的是不是骨灰盒?这东西怎么能带上公交车!太晦气了!赶紧下去!”
“就是!快下去!”
“真倒霉!”
几个人围上来,推搡着她,甚至有人伸手想抢走骨灰盒。
“别碰我的晚晚!”
妈妈把骨灰盒死死护在怀里,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住那些人的拳脚。
“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女儿!”
我疯狂地冲上去,想推开那些欺负她的人,想用身体护住她,可我的手臂一次次穿过他们的身体,我的怒吼他们也听不见。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打得头发散乱,脸上身上多了好几处淤青,最后被司机和乘客连推带搡地赶下了车。
她抱着骨灰盒,孤零零地站在马路边,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会被自己,也会被这个世界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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