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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宠爱潘妃（第1页）

永元元年的建康城，秋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朱雀航，却吹不散宫墙内蔓延的奢靡之气。一道鎏金圣旨从显阳殿传出，如巨石投入市井——萧宝卷要在民间广征美女，以填充他那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后宫。

负责选美的内侍们提着鎏金灯笼，在暮色四合时挨家挨户叩门。绣着鸾鸟纹样的选美册上，每添一个名字都伴随着百姓的叹息。三个月后，数百名女子踏着碎玉般的脚步声涌入后宫，珠翠琳琅的队伍里，潘玉儿如骤然绽放的琼花，瞬间攫住了萧宝卷的目光。

她立于丹陛之下时，鬓边仅簪着一支素银簪，却比满殿金翠更显清丽。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肩头，那肌肤仿佛浸过千年温泉的羊脂玉，连衣料摩擦都似怕留下痕迹。最让萧宝卷失神的，是她轻移莲步时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双足——皓白如新月初升，纤细似春葱蘸露，举手投足间流转的柔弱风情，让这位年仅十六的帝王当场攥紧了腰间玉带。

自那夜起，萧宝卷的龙榻旁便多了一抹馨香。他不顾朝臣反对，力排众议将潘玉儿封为贵妃，赐居玉寿殿。这座用南海珠贝铺地的宫殿，从此成了萧宝卷最常流连之处。为讨她欢心，他命人将交趾进贡的夜明珠凿成灯罩，让整座宫殿在夜里亮如白昼；又把西域进贡的火浣布裁成舞衣，看她在月下旋转时衣袂如流火。

宫中库房里的奇珍异宝流水般送入玉寿殿：三尺高的珊瑚树被当作花架，鸽卵大的珍珠串成门帘，连盛胭脂的匣子都是和田暖玉雕琢而成。萧宝卷摩挲着潘玉儿腕间的旧银镯，忽然嫌那些传承百年的金钗俗气，连夜传召三十名江南巧匠入宫。三个月后，一支用孔雀尾羽缀着米粒珍珠的步摇诞生，钗头凤凰口中含着的细珠，会随步履轻摇发出泠泠之声，恰如潘玉儿的笑语。

这份极致的宠爱，渐渐养出了潘玉儿的骄纵。那日萧宝卷在紫极殿与朝臣议事稍迟，她便提着描金漆棍守在殿外，见帝王出来便迎面打去。木棍落在龙袍上发出闷响，萧宝卷却笑着去牵她的手：“爱妃气着了？朕这就陪你去看新到的波斯舞姬。”

更有甚者，一次萧宝卷夸了句“张婕妤的书法有风骨”，潘玉儿当即掀翻了妆台。翡翠梳匣摔在地上裂成两半，她指着萧宝卷的鼻子怒斥，最后竟逼着这位九五之尊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内侍们吓得面如土灰，萧宝卷却仰头望着她盛怒的眉眼，觉得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都似画中仙，反而低声哄劝：“是朕失言，爱妃莫气坏了身子。”

宫人们私下都说，万岁爷是被潘贵妃下了咒。可只有萧宝卷自己知道，每次被她敲打时，听着她带着娇嗔的怒骂，感受着那点不同于朝堂的鲜活气，心中便涌起奇异的满足。他命人在御花园仿造民间市集，自己扮成卖酒郎，看潘玉儿穿着粗布裙钗当垆卖酒，被她笑着推搡时，竟觉得比接受百官朝拜更有滋味。

那些被史书诟病的荒唐事，在萧宝卷心中却是难得的温情。他望着铜镜里自己被打红的脸颊，反而抚着痕迹轻笑——只要能换潘玉儿展眉，别说下跪受责，便是倾尽国库，他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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