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着喊道:“妈妈,你别这样了,你放舟舟走吧!”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我只是想离开了。
就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妈妈磕头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她僵在那里,慢慢地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我飘着的位置!
妈妈的眼睛睁大,瞳孔因为难以置信而紧缩。
“是你吗,我的舟舟?”
我愣住了。
妈妈看见我了?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朝我走了两步,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我的脸。
“舟舟,你真的回来了!”
“妈妈不是在做梦,妈妈真的看见你了……”
她泪如雨下,“舟舟,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把你关进去!”
“我不该听信那个老chusheng的话,我好想你。”
“妈妈那时候是鬼迷心窍了,怕你欺负妹妹,以为你装可怜。”
“妈妈不是不爱你啊舟舟,妈妈最爱你了,你是妈妈的命啊……”
她终于忍不住,张开手臂想要像以前那样把我紧紧搂进怀里。
可是,她扑空了。
她的手臂穿过了我透明的身体,抱住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妈妈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
她脸上的狂喜被绝望取代。
“为什么抱不到?舟舟,让妈妈抱抱你好不好?”
她无助地哭着,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却什么也抓不住。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酸楚极了,
“妈妈,舟舟已经死了,你抱不到舟舟了。”
妈妈用力摇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不会的,你还在这跟妈妈说话呢!”
“舟舟,你别离开妈妈,妈妈以后天天陪着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我明天就送走你妹妹,妈妈只要你一个。”
她急切地保证着,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一切。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爸爸刚为我选好长眠之地,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妈妈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流泪,嘴里不停喃喃。
爸爸快步走上前,声音沙哑,
“老婆,你醒醒,舟舟已经死了。”
“你看清楚,那里什么都没有。”
妈妈却甩开爸爸的手,激动地指着我,
“我真的看见舟舟了,他就在这,她听见我认错了……”
爸爸提高音量,打断了她的话,
“那是因为你太难过产生的幻觉,舟舟永远都回不来了!”
爸爸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让他走吧,我们欠他的太多了。”
“因为我爸,他三岁那年就变得痴傻,我们自以为是的爱他保护他,可结果呢?”
“我们亲手把他推进了地狱,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求他原谅?”
爸爸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舟舟走吧,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下辈子一定要找个真正疼爱你的家。”
我感觉到身上一轻,被束缚的感觉消失了。
我轻轻地开口,声音带着解脱,
“爸爸妈妈,再见。”
“舟舟走了。”
爸爸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我站立的地方。
可那里空空如也,只有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
我不再留恋,朝着眼前的光走去。
去往那个据说会很幸福的下辈子。
再见了,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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