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法槌落下。
死刑。
无期。
张伟被法警架住,像一滩烂泥。
张莉莉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妆容尽毁的脸上,是彻底的疯狂。
庭审结束,我走出去。
李桂芬从侧面冲过来,被拦在警戒线外。
“陈明月!”
“你害死了我儿子!你害死了他!”
“我女儿没了,我儿子也没了!都是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看着她,终于开口。
“小曼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李桂芬的咒骂,卡在了喉咙里。
“她被你儿子活埋的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你儿子要去陪她了。”
我一字一句,把她最后的精神支柱,彻底敲碎。
“小曼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是在被活埋的前一天。你没接。”
“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为你的sharen犯儿子哭?”
“你哭什么?”
她终于崩溃了。
“我的小曼我的女儿啊妈错了妈错了啊”
这声迟到了三年的呼唤,廉价又可笑。
落霞村的发财梦,碎得一塌糊涂。
村长和几个村民,因为诈骗和侮辱尸体,也被带走了。
我拿到了小曼的骨灰。
我没有带她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带着她,回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是后山山顶的一片草地,春天的时候,会开满白色的小雏菊。
我将她的骨灰,撒在了这片土地上。
“小曼,我来晚了。”
我的眼泪,砸进泥土里。
“姐姐,你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姐姐,我以后也想当个考古学家,跟你一样,去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
“姐姐,等我攒够了钱,我就离开这里,去找你。”
她清脆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片开满野花的土地。
“傻姑娘,现在,你自由了。”
“姐姐,带你回家。”
风吹过山岗,吹动了草叶,像是在回应我。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埋葬了罪恶与悲伤的山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我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的复仇,结束了。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的这双手,未来还会去触碰更多的历史,去揭开更多的尘封往事。
但这一次,它们不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
守护那些,像小曼一样,被黑暗掩埋,却依旧渴望光明的,无声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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