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姜青梨的生活一团糟。
她不再去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也不再买那些奢侈品。
她卖了跑车,卖了名下的几处房产,就为了雇佣更厉害的私家侦探找我。
她大概还抱着一丝幻想,觉得只要找到我,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
终于,侦探在西南边陲的一个偏远山区,找到了一点线索——一张我在某个小学当志愿者的侧面照片。
照片上的我,穿着最普通的衣服,正在给孩子们发本子,表情平静。
姜青梨立刻收拾东西,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去了那个贫困山区。
这是她第一次踏上那种拥挤不堪、气味混杂的绿皮火车。
车厢里,铁锈与汗水,廉价泡面和劣质烟草混合成的,令人作呕的气味,让她几欲作呕。
她那身即便落魄也依旧考究的衣服,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被挤得满是褶皱。
一个不小心,旁边大汉油腻的盒饭便蹭脏了她的袖口。
没有座位,她只能抱着自己那只孤零零的行李箱,在过道里站了整整十几个小时,双腿早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到了后半夜,实在撑不住的她,将香奈儿包垫在满是瓜子壳的地板上,一屁股坐下。
她精疲力尽,在人们的鼾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中,睡着了。
曾经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高跟鞋断了根都要发脾气的大小姐,如今为了找到我,忍受着从未有过的艰辛。
当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那所破旧的小学门口,看到正在给孩子们上课的我时,眼睛都亮了。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眼泪瞬间决堤,激动地想冲上来抱住我。
但在触及我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时,她又生生停下了脚步,站在教室门口,不知所措。
对她的到来我并不意外,也不在乎。
我继续上着我的课,她不敢打扰我,怕我生气。
就静静地立在门外,正午的阳光很是毒辣,不一会,她的额头就沁出汗珠。
那样娇气的人,竟也没有抱怨。
下课后,我无视她,径直去了我爸妈坟前。
将学生送给我的野菊花放在了墓碑前。
姜青梨跟了过来,站在不远处,哭得梨花带雨。
“阿珩,”她哽咽着说,“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考验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她开始说我们以前的事,说我为她做过的那些傻事,想让我心软。
“你还记得吗?我说想吃城西那家蛋糕,你就冒着大雨排了三个小时队给我买回来,自己淋感冒了。”
“还有一次,我说想看午夜场电影,你二话不说就陪我去了,结果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
我转过身,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
“姜青梨,你看着我做那些‘傻事’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感动吗?”
“不,”我替她回答,“是你享受着把我耍得团团转的快感,是你享受着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我指着身后那垒小土包,声音嘶哑地吼道:“姜青梨!我们回不去了!”
“你一句考验,害死了我爸妈!”
“你让我怎么回去?你告诉我,我怎么回去?!”
她被我吼得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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