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山里下了暴雨,电闪雷鸣。
姜青梨浑身湿透,拍打着我的宿舍门。
“阿珩!阿珩!开门!让我进去躲躲雨!求求你了!”她的声音在风雨里显得特别凄惨。
我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
但我只是从门后拿了把破伞,扔到她脚下。
“拿着,赶紧走。”
“阿珩,我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我好冷”她哭着哀求。
“你装什么可怜,你当初把我们一家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嘛。”
“你淋点雨又不会死,可我爸妈是真在你的算计中去世了。”我冷冷地说。
“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别再来烦我。”
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她的哭喊和哀求都关在了门外。
门外,她的哭声,捶门声,渐渐被风雨声盖过。
我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心里平静无波。
第二天雨停了,我开门一看,姜青梨居然没走。
她蜷在屋檐下,发着高烧,嘴里胡乱喊着我的名字和“对不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叫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
医生给她简单地打了退烧针,然后把她安置在了村委会一间闲置的空房里。
她醒来后,眼中重燃起一丝希望。
不顾病体,她再次固执地守在我教书的学校门口,试图用各种笨拙的方式来讨好我。
她学着村里的女人,给我做味道奇怪的饭菜,我斥责她浪费粮食。
她抢着帮学校打扫卫生,干着她这辈子都没干过的粗活,我却嫌她笨,做不好事。
在打击她这件事上,我从不留情。
但最让我无法容忍的,是她试图接近我的学生。
她看到孩子们在冬天里用冰冷的河水洗手,便到处捡柴,笨拙地生火烧水,把自己的手烫得通红,只为让孩子们能用上一点温水。
她把自己那件唯一还算体面的羊绒大衣,拆了线,想学着村妇的样子给一个脚上生了冻疮的小女孩缝一双棉鞋,结果针脚歪歪扭扭,丑陋不堪。
当我看到她把那双丑陋的棉鞋递给我的学生时,我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
我一把抢过棉鞋,狠狠扔在地上,冲她低吼:
“离我的学生远一点!他们不懂你们有钱人的算计,也不会懂玩弄别人自己的快乐!”
我的话,将她最后的侥幸和尊严剥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我,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可她依旧没有离开村子,只是变得更加沉默。
她的行为在村民看来很可笑,村里还传出了我和她的闲话。
我忍无可忍,又去找了她一次。
“姜青梨,”我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语气冰冷,“你还要逼死我你才满意吗!”
她慌张摇头,怯懦地说:“没有,我只想为你做点事,想你赎罪”
“可你只会给我带来痛苦和麻烦!作为一个间接sharen的凶手,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是还想给自己留点脸面,就马上离开!”
她看着我决绝的眼神,终于明白了。
无论她做什么,都没用了。
我们之间,隔着两条人命。
她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最后,她拖着病弱的身体,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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