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听到闻远宁这颓然的语气,闻老夫人心中一松,脸上流的泪却更多了。她苦口婆心,有那么点不情愿道,“你再这样拖下去,我就不能保证她还能好好活着了。”
“母亲,你不能言而无信。”
闻远宁咬紧牙关,脸色愤怒得涨红。
“远宁,母亲只有你和鸿信两个儿子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闻老夫人又是一阵咳嗽。
闻远宁再没有顶嘴,只是脸色一阵青白交加,伺候闻老夫人喝药睡下后,他失神一般走出春熙堂。
秋天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没有一点暖意。
守在院外的烟泊见闻远宁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见到他的脸色如此难看,也猜到发生了什么,没有说话,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闻远宁背影如松,逐渐恢复了冷静,步态平稳起来,他仔细回味着方才老夫人说的话,终究叹了口气。
“我不能违抗母命,不然她会有危险。”
烟泊是他的心腹丫鬟,伺候他多年,自然听得懂他的意思,“三爷,您放下夫人吧,别和老夫人怄气了,那韩二小姐真的很适合您”
“别说了,我心意已决,我若娶她而不爱她,也是害了她。”闻远宁痛苦的神色闪过一丝坚决,“退亲之事,还是得找她。”
烟泊没有再说话。
默默陪着闻远宁回到书斋。
她知道闻远宁看似清和,但下定了主意的事,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
烟泊从小伴着闻远宁长大,是他的贴身侍女,一直以为能嫁给他做个通房或者妾室,可是她等啊等,等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她不明白兰渺一个寡妇究竟有什么好,哪怕她再美如天仙,都是嫁过人克死过丈夫的,这种人避之还来不及,怎么能让闻远宁惦念这么久呢?
她看着闻远宁踟蹰的背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三爷解决这个隐患。
——
天气转冷,寒意入骨。
自从太后寿宴过后,兰渺躲进了玉坊,开始专心琢玉,不问府中事,好几次闻远宁托人给她送东西,都被她暗中还了回去。
她不想理,亦不想惹。
霜降这日,她携着双喜和双乐,带着自己熬好的秋梨膏来到了玉坊。她让双喜将秋梨膏分下去。
“天气干燥,风吹得冷,我听这几日你们嗓子都不太舒服,将这些梨膏用水化开服用,应当能好受些。”
月娘嗓门大,此时哑着嗓子笑道,“东家对我们真好,是我们的大恩人。”
朔望和若斐几个琢玉师也是连连点头,争相着要来给兰渺行礼。
兰渺温和一笑,摆摆手。
“玉坊多亏了你们,才有如今这样的气候,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
“东家客气了”
待给众人交代完这个月主要做的单子后,兰渺独自上了三楼,青色披风垂地,裙踞翩跹如莲花展开。
她缓缓推开玉室的门,一阵穿堂风吹过。
额角的发丝斜斜盖在眼角,她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却在看清房间内的情况后,陡然睁大眼睛。
玉室中,她常坐的紫藤木椅上,坐着一个人。
这人是景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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