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淬玉突然抬手止住东方晓,语气不容置疑:“无妨,我陪他去。”
她站起身,对身旁几人说道:“我去去就回,只在近处,为他望风。”
钟笙晚蹙紧眉头,终究只吐出四个字:“速去速回。”
就在沈淬玉带着纪小奇转身、身影即将没入义庄外更浓重的黑暗的一刹那——
桌面上,最后一点香头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彻底黯淡下去,三缕青烟骤然断绝,香灰无声地跌落。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声极轻的叹息,幽幽地飘入众人耳中。
“哎”
东方晓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扭头瞪向旁边的钟笙晚:“喂!死书呆子!你冷不丁叹什么气?怪瘆人的!”
钟笙晚本就有些怕,此刻被他一嚷,没好气地瞪了回去,压着嗓子怒道: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叹气了?方才那声分明是你发出的!”
“去你的!我没事叹什么气?!”
二人言语间,竟又是一道叹息声响起。
“哎”
这一声,比方才那声更清晰了些,带着无尽的苍凉和疲惫,仿佛就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东方晓和钟笙晚瞬间噤声,汗毛倒竖,猛地同时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裴聿。
裴聿抱臂而立,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他薄唇紧抿,根本未曾开口!
三人视线在空中猛地碰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疑与悚然!
“不好!”钟笙晚暗骂了一声,三人立即起身,迅速朝沈淬玉和纪小奇离去的方向而去!
其余学子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三人突然开始朝某个方向奔跑,还以为是出现了殃的身影,也连忙拾起符箓和法器,跟上了去!
义庄本就设在郊野僻静处,沈淬玉带着纪小奇没走太远,只在附近寻了一处隐蔽的林地。
待纪小奇迅速解决完,两人便沿着来时的路径往回走。然而,不过走了片刻,周遭景物却越发眼熟——他们竟又绕回了原处!
纪小奇看着不远处那棵他刚才方便过的大树,小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带上了颤抖:
“姐姐我们、我们是不是又走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往沈淬玉身后躲,小手寻求安全感般地想去拽她的衣袖。
沈淬玉正欲回头安抚他,目光却猛地定格在纪小奇身后的阴影处,整个人骤然静止。
空气中,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骤然变得浓郁起来。
纪小奇敏锐地察觉到沈淬玉神态的变化,小小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就想扭头去看。
“别回头。”沈淬玉的声音依旧沉稳,她迅速抬手,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了纪小奇的双眼,另一只手将他揽近。
这位姐姐少言寡语,可此刻袖中清冽的冷香将他环绕,竟奇异地驱散了纪小奇心头的恐惧。
阴影之中,那具尸身缓缓显现。它比昨日更加可怖,腐烂加剧,面容难辨,森然的死气抖几乎要凝成实质,那绝非一个孩童所能承受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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