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惨白的脸,用尽全力道:
“因为……”
“你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啊。”
“你们给了我生命,所以,我也要保护你们的生命。”
这一刻,妈妈的眼泪如决堤,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她扑到我的床边,想要握住我的手,却又在看到那些焦黑的皮肤时猛地缩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
旁边一直沉默的护士赶紧跑了过来。
“家属,请控制情绪,别让眼泪掉到病人身上。”
护士拿起一旁的无菌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掉了那滴即将落在我胳膊上的眼泪。
我的皮肤已经被烧没了,现在任何一点污染,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妈妈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止不住颤抖。
我看着她,倒吸一口气继续道:
“妈妈。”
“我好疼。”
“我疼得……真的很想死了。”
这句话我说得很平静。
可妈妈却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地捅了一刀,她跪倒在地上,发出了野兽一样的悲鸣。
爸爸冲过去扶住她,可他自己的腿也在发软。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这一刻妈妈已经泣不成声。
我看着天花板,笑了笑。
“没关系。”
“你们是第一次当爸爸妈妈,所以不知道怎么教孩子,我能理解的。”
爸爸妈妈僵在了原地。
他们两个,一个顶着育儿专家的头衔四处演讲,一个写了十几本畅销的育儿书籍。
他们自诩看过世界上所有的育儿理论,认为自己能创造出完美的天才。
他们把那些理论奉为真理,却忘了最简单的一件事。
每一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
再厉害的天才,也要遵循最基本的生长规律。
而我只是普通了一点,就被他们认作是失败品。
好不容易出现个姐姐,他们宠爱了那么多年,可实际上却是怪物。
医生给我打了很多很多的麻药。
针头扎进血管,我感觉世界变得很安静,疼痛也变得真切。
有的时候,我能看到爸爸妈妈的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爸爸不再谈论他的理论,妈妈收起了她所有的书。
他们开始学着给我讲故事,尝试做着所有普通父母都会做的事情。
可我知道,太晚了。
我身上烧坏的地方太多了,皮肤、肌肉,甚至神经。
医生说,我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可这样的活着,只是苟延残喘。
每一次换药,都像是在地狱里走一遭。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肺部的灼痛。
活着,对我来说,成了一种刑罚。
那天,换药结束后,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爸爸妈妈红着眼眶,给我擦着额头。
我看着窗外,突然喊着他们。
“爸爸,妈妈。”
他们立刻凑了过来。
“我在。”
“宝宝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看着他们。
“再过一周,我就九岁了。”
“等我过完九岁的生日,就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吧。”
“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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