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司令部的气压低得吓人。
顾野将林父送走后,摔碎了第三只茶杯。
下属们噤若寒蝉,手里的搜寻报告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北平城翻了个底朝天,林望舒就像水滴融入大海,没留下半点痕迹。
“废物!都是废物!”顾野踹翻手边的办公桌,文件散落一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跑到哪去?”
“再查!往天津、上海、南京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下属们慌忙领命退下,偌大的办公室只剩顾野一人。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林望舒的身影。
这些画面缠得他心口发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蔓延开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转身回到主宅,径直闯进顾家老宅的书房。
张管家正在整理文件,见他气势汹汹地进来吓得连忙起身:
“司令,您这是……”
“张叔,”顾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将那叠银行账户资料拍在桌上,“当年我和林望舒结婚前,是不是你帮她代办过一个账户?每月一千大洋,汇去佳木斯的那个!”
张管家脸色骤变,眼神躲闪:“司令,这……”
“如实说!”顾野猛地拍桌,“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林望舒让你这么做,威胁清芸不准回来?”
“不是的!”张管家慌忙摆手,脸色苍白如纸,“司令,您误会了!这个账户是……是老爷子当年吩咐我办的!”
“我爷爷?”顾野愣住了,满脸难以置信。
张管家叹了口气,终是说了实话:
“当年您和沈小姐情投意合,可老爷子为了顾家与林家的联姻,以沈小姐的性命相逼,让您不得不娶林小姐。”
“老爷子怕沈小姐留在北平会影响联姻,也怕您一时冲动坏了大事,就让我以林小姐的名义开了这个账户,每月汇款给沈小姐。”
“这件事,林小姐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啊!不过汇款之前,老爷子跟沈小姐谈了这件事,连金额都是她定的,她没告诉你吗?”
顾野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他想起林望舒当初被他质问时,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
想起她反复说“不是我”时的急切。
想起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和羞辱……
一股滔天的悔恨瞬间将他淹没。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书架上,书籍哗啦啦掉落一地。
原来,他恨错了人,怨错了人!
那个被他当作发泄工具、肆意践踏的女人,竟是这场阴谋里最无辜的受害者!
而沈清芸,才是那个彻头彻尾说谎骗他的人……
就在这时,下属匆匆来报:
“司令,沈小姐来了,正在外面因为您找林小姐的事哭闹。您看……”
顾野沉默了。
他可以相信林望舒无辜,却不愿相信自己曾经倾心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背地里如此不堪。
他没理会外面哭闹的声音,抓起桌上的账户资料快步往外走:
“从后门离开,去佳木斯!我要亲自去问问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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