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辰变卖了公司股票、房子、车子,所有的一切。
但那笔钱,距离赔偿清单上的数字,还差得很远。
他失魂落魄,无处可去,最终回到了他父母的家。
那是一栋位于郊区的老宅,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的父亲,江国华,一位在国内社会学界颇有声望的教授,在得知他所有的事情后,对他大失所望。
“失败品!你简直是我最失败的一个实验品!”
江国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实验品?”江亦辰重复着这个词,眼神空洞。
在激烈的争吵中,他无意间撞倒了书房里一个巨大的书架。
书架轰然倒地,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不为人知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叠厚厚的手稿。
手稿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
标题是:《论亲密关系的量化可行性研究》。
署名:江国华。
江亦辰颤抖着翻开手稿。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的父亲,是如何以自己的婚姻为试验田,对他的妻子,也就是江亦辰的母亲,进行了长达三十年的“评分实验”。
每一次顺从,加分。
每一次反抗,扣分。
每一次“不合时宜”的情绪波动,都会被记录下来,作为模型修正的参数。
手稿的最后几页,附着一张精神状况评估表。
评估对象:他的母亲。
评估结果:重度抑郁,伴有精神分裂倾向。
江亦辰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的母亲总是那么“完美”,永远得体,永远微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她不是天生如此,她是被改造的。
他也终于明白,他那套扭曲的“积分理论”从何而来。
他不是理论的创造者。
他只是一个可悲的继承者,一个被父亲精心培养的复制品。
他拿着那些手稿,疯了一样地跑来找我。
他把手稿摊在我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静静,你看,你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个受害者……”
“我从小就是这样被教育的,我以为……我以为这就是爱……”
他希望我能明白他的“身不由己”,希望我能因此而动容,甚至原谅。
我平静地听完他所有的哭诉。
然后,抬起头看着他。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家的悲剧,需要由我这个外人来买单?”
“你是想说,因为你被伤害过,所以你伤害我就成了理所当然?”
“江亦辰,悲剧的传承,不应该由我来终结,更不应该由我来原谅。”
他看着我毫无波澜的眼睛,终于停止了哭泣。
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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