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北冰洋的寒风刮过舷窗,呜呜作响。
我裹着羊毛毯,窝在破冰船的壁炉前。
边喝着滚烫的热可可,边忍不住抱怨:
“北极也太冷了,骨头缝都透着寒气,一点都没有赤道的暖和舒服。”
言溯慵懒地靠在对面沙发上,闻言挑眉:
“不喜欢这?简单。”
“你喜欢哪儿,咱们就打回哪儿去。”
他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小小亚欧航线,拿下它轻而易举。”
我瞪他一眼:
“那是我的地盘!”
他立刻举手做投降状,眼底却带着纵容的笑:
“是是是,大小姐,我的不就是你的?”
对上他眼眸里毫不掩饰的滚烫情绪,我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想到当年父亲让我从沈昭夜和言溯之间选一个做丈夫,成为他的接班人。
我一直把言溯当做亲人,完全没动过别的念头。
所以当他红着眼告白时,我落荒而逃。
这一躲,就是三年。
如今再见,当年痞气的男人身上已带了上位者的凌厉。
可对我,还是那么温柔宠溺。
我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转移话题:
“你这破冰船这么大,怎么空荡荡的,连个年轻女人的影子都没有?”
“别把小嫂子藏起来了,快带给我见见。”
言溯眼眸骤然黑沉,倾身靠近我:
“女主人她”
话未说完,控制室的门被敲响。
手下快步进来,面色凝重:
“沈昭夜找上门了。”
言溯冷笑一声,靠回沙发:
“带了多少人马,就敢闯我的冰区?”
手下低头:
“就、就他自己一艘船。”
“我们警告了几次,他死活不肯走,说不见到大小姐,就冻死在冰面上。”
我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垂眸看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抿了一口。
太甜了。
“我困了,”我放下杯子,拉起毯子起身。
“先上去睡一觉。”
手下看向言溯。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淡淡道:
“没听见?小姐要休息。”
“外面冰天雪地的,让沈总好好欣赏一下极光,清醒清醒脑子。”
半夜,我被浮冰撞击船体的声音惊醒。
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窗帘一角。
漫天风雪中,沈昭夜还直挺挺地站着。
头发、肩头积了厚厚一层白,几乎成了一个雪人。
尽管冷得瑟瑟发抖,身形却依旧挺得笔直,带着一股近乎偏执的倔强。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许多年前。
初见那个在沉船废墟里抓着浮木的少年,浑身湿透,眼神却平静如深海。
就是那一眼,让我觉得有趣,捡回了家。
我沉默地看了片刻,转身拿起衣帽架上的厚外套。
推门走入风雪中,我走到沈昭夜的船前,用探照灯隔开了纷落的雪花。
沈昭夜冻得青白的脸抬起,睫毛上都结了冰霜。
在看到我的瞬间,他黯淡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亮光。
嘴唇哆嗦着,试图扯出一个笑:
“念念,你肯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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