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郁珩便端着一盆水放在郁暖脚边,用巾子汲水拧干,一句话没说,却倾身来给郁暖洗脸擦手。
她的双手双脚上,那淤痕新旧交替。
郁珩擦到旁边时,动作会放得很轻。
郁暖弱小的身子拢着郁珩宽大的衣裳,愣愣地坐着,看着郁珩为她做这一切。
倘若今晚他不来,又是一番什么光景呢?
心头一酸,不知不觉郁暖眼里噙着湿润的眼泪。
吧嗒一下,落在郁珩的手背上。
他动作一顿,抬眼看她,轻道:“可是弄疼你了?”
郁暖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怕。”
“有大哥在,你怕什么?”郁珩继续手里的动作,将她有伤痕的地方都轻擦了一遍。
郁暖回答说:“我怕死。”
如果郁珩不来,或是晚一步来,可能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不怕,却因为看见他来,又什么都怕了起来。
郁珩手里的动作极为缓慢,他知道她即将要被送去大帅府的时候定然想到了死。
她的坚强和勇气无人能比,可是她也脆弱得需要人保护。
郁暖又道:“我怕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大哥了,还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郁珩道:“有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死。”
等用温水擦拭过一遍后,郁珩拿了药膏,要给她上药。
手臂和腿上的伤好处理,捞一捞衣袖和裤腿,郁珩指腹均匀抹上去便可。
郁珩手掌轻缓得当地给她揉了一会儿,掌心里的热度使得药效尽快被吸收才作罢。
郁暖见郁珩正把药膏收起来,便开口道:“大哥,我腰还有点疼。”
“腰疼?”郁珩侧目看她,“腰怎么了?”
郁暖道:“可能是之前在船上的时候撞到了。”
先前她一直忍着不吭声,现在既然郁珩手里还有多余的药,为什么不顺便搽搽腰上的伤。
结果就听郁珩表情有点古怪地问:“你是要我给你的腰上抹药?”
郁暖道:“要是大哥觉得麻烦,就算了。”大不了多疼几天,总是会好的。
“你还真是没把我当外人。”
最后郁暖背对着郁珩解了衣衫,趴在了床上,露出自己的整个后背,道:“你是我大哥,哪是什么外人。”
她背部的线条十分纤美流畅,如若不是腰部一大块淤青的话,会很光洁无暇,极为美丽。
郁珩却没有心情欣赏,只看见她的伤,神色晦暗阴厉。
他掌心里抹了药,捂在郁暖的腰上,轻缓地揉着那淤青。
不一会儿,药效散发,郁暖便感觉酸酸麻麻的,时不时哼哼两声。
郁珩手上一紧,道:“力道重了?”
他以为又把她弄疼了。
郁暖道:“没有,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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