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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1页）
叶清霜用冷水浸湿的布巾，一点点擦去脸上干涸的血迹。
伤口不深，却像一道丑陋的烙印，横在颊边。
她动作很慢，感觉不到疼似的。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淮序的脚步比平日急促些。
他走进屋，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脸上那道新鲜的伤口上。
“阿霜！你的脸……”
他几步上前伸手想碰，又被她无声的冷漠逼停，指尖悬在半空。
叶清霜抬眼，静静看着他，像是在等一个早已知道答案的解释。
“今日在府里……我并非不想护你。”
“只是当时情形我若当场为你求情，只怕更会触怒贵人。”
“尤其是那位驸马爷也在，我担心他认出你来，旧事重提，反而为你招来更大的祸。”
他微微一顿看向她。
“阿霜，你为何会出现在侯府？那种地方，岂是你能随意走动的？”
叶清霜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平淡无波：
“我想赎回我母亲的玉佩。”
“那枚三年前，为了给你添冬衣，当掉的玉佩。”
宋淮序所有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重得令人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接上之前的话：
“我今日出现在那里，也只是奉命护卫，身不由己。”
叶清霜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她这般反应，反倒让宋淮序有些慌了神。
“你放心，这伤我一定会寻最好的药给你治好，绝不会留下半点疤痕！”
“没事。”
叶清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耗尽力气的疲惫。
“一副皮囊而已。”
反正，她也活不久了。
宋淮序沉默地站了片刻低声道：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药。”
这一去就到了夜里。
叶清霜不再为他留灯，正准备熄灯歇下。
刚躺下，宋淮序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不小的包袱。
他推门进来，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匹华贵绸缎。
他避开她的目光：
“侯府大婚筹备还需些精细绣活，点名要手艺好的。”
“你以后就别再去府里了，在家做就好。工钱照给，只会多不会少。”
“是给新姑爷准备的认亲礼，里衣鞋袜之类，需得格外用心。”
叶清霜的目光落在那些绸缎上，静默一瞬，才轻声问：“尺寸呢？”
宋淮序的眼神几不可察地躲闪了一下，避开注视，含糊道：
“我与侯爷身形相仿，你按我的尺寸做便是。”
叶清霜不再说话了。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缎面。
然后，她极慢地嗤笑了一声。
多可笑。
她跟了他三年，无媒无聘，不清不楚，陪他熬着清贫日子。
她在他的府上遭受屈辱，而他为了自己身份不暴露没有出手。
她要拿回母亲遗物，还要靠替她那好妹妹缝制贴身的认亲礼。
而这认亲礼，还是给她这三年的夫君的。
宋淮序对她这副模样隐隐有些焦躁和不耐：
“阿霜，我知道你因为这些事不开心，但你要体谅我。”
“过两日便是侯爷大婚，我得日夜当值，有几晚不能回来了。”
当值还是当新郎？
这句话还是没问出口，叶清霜只是垂下眼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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