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个人。他叫林宇,是妈妈的哥哥。
“林舒,”林宇的声音冰冷,“爸心脏病发,住院了。”
妈妈的身体猛地一僵,死死抓住我的肩膀,“你胡说!”
“医生说他不能再受刺激了。”林宇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我身上,“现在,你选一下。
是这个毫不相干的拖油瓶重要,还是爸的命重要。”
他不再看我们,转身走向那辆黑色的轿车。
车门打开,他回头,下了最后的通牒:“林舒,上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周围的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妈妈的手在发抖,她握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我生疼。
她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然后,她松开了手,一步一步,走向那辆车。
我被独自留在原地,像个被丢掉的垃圾。
我看着她上了车,看着车窗摇上,隔绝了她的脸。
我冲上去拍打车窗,用尽全力喊:“妈妈!”
车子没有停。
它绝情地开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
最终,我被按时赶来的一对夫妇领走了。
他们把我带回了家,一个又小又破的平房。
一进门,女人脸上的笑就没了,她扔给我一套旧衣服。
“以后你就住厨房旁边的小隔间,家里的活你全包了。”
男人点上一根烟,冷冷地看着我。
“我们家缺个保姆,不缺个女儿。以后手脚麻利点。”
我才知道,妈妈被骗了。这里不是什么好人家。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擦地板,洗全家人的衣服,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打骂。
那天晚上,我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冷得直哆嗦。
我敲开他们的房门,求他们带我去看医生。
女人一脚把我踹开。
“赔钱货,还想花钱看病?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我被关在了院子里的小平房。
躺在冰冷的地上,我越来越难受,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我想起了刚被妈妈带走的那天。
我爸把我像个物件一样推给她,我连晚饭都没吃。
我以为自己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
可是她带我回了那个小小的出租屋,给我煮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她摸着我的头,小心翼翼地对我说:“苗苗,以后跟着我,你再也不会挨饿了。”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可我现在,又要饿着肚子死掉了。
妈妈,你答应我的话,还算数吗?
就在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束光照了进来,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
是妈妈身上的味道。
有人将我紧紧裹住。
我缓缓抬头,是妈妈。
她瘦了,脸色苍白,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苗苗,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眼泪瞬间决堤。
我抱着她的脖子,放声大哭,把这些天的委屈和恐惧全都哭了出来。
她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声音嘶哑。
“不怕了,妈妈在,妈妈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她背着我冲到街上,林宇就等在路边,脸色铁青。
“林舒!你疯了!”
妈妈看都没看他,径直拦了一辆出租车,抱着我坐了进去。
“去最近的医院!”
透过车窗,我看到林宇愤怒地一脚踹在车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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