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呢?你一走了之。这些年我是靠着什么撑下来的,你究竟有没有片刻想过?”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选择云岁晚?”
后面的笔迹有些潦草,显示出下笔者不平静的内心。
“既然这次你回来了,就休想再从我眼前消失。”
“我的孩子,只能是你生。”
“所有偏离轨道的错误,我都将一一拨乱反正。”
日记首页笔迹清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原来傅之川起的不是他未来孩子的名字,而是他和温伊人孩子的名字。
窗外一道惨白的电光掠过,映出云岁晚血色尽失的脸。
她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如同搁浅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
真相如利刃刺穿心脏——原来她不过是傅之川人生计划中的一个失误,一个用来填补空缺的替代品。
她就这么攥着那本日记,在黑暗中坐了整整一夜。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衣襟。
天光破晓时,她终于动了。
通过接线员,她拨通了傅老爷子的专线。
“傅首长,您好。”她的嗓音沙哑却异常平静,所有泪水都已流干,“您当年提到的那位,之川的初恋,是不是姓温?”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细微的抽气:“你……怎么知道?”
云岁晚的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当年她不告而别,打乱了之川规划好的人生,让他几乎崩溃。”
“我为了报答傅家的恩情,遵照您的期望接近之川,陪着他,照顾他。”
“但现在,他真正等待的人回来了。”
“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除了承诺的一百万酬劳和盖好章的离婚申请书,傅老爷子还特意为云岁晚安排了一张十日后的火车票,让她远离这片伤心地。
然而挂断电话前,老人终究没能忍住,带着几分不忍轻声问道:“岁晚,毕竟你和之川朝夕相处了整整七年……真的能这样轻易放下吗?”
云岁晚没有回答。无声的痛楚却如潮水般阵阵涌上心口,撕扯着她的呼吸。
接下来的三天,傅之川以工作繁忙为由,连一通电话都不曾打来。
可云岁晚却从护士们的闲谈中,不断拼凑出他与温伊人的恩爱图景。
他不仅为产后虚弱的她请来了全国顶尖的月嫂,更动用关系,将一颗遥远星辰以“温伊人”之名永恒镌刻。
他甚至愿意为她走进从未踏足的厨房,一日三餐,亲手烹制。
整整七年,云岁晚从未尝过傅之川做的哪怕一道菜。
他总说,他的完美计划里没有“下厨”这一项,她不能成为那个打乱节奏的例外。
如今她才明白,原来不是计划不能打破,只是她不曾是那个值得他破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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