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的公寓在老楼三楼,楼梯扶手的漆皮剥落,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像他梦里的胡笳声。知瑾站在玄关,看着头顶亮得刺眼的“灯”(她还叫不上名字),又摸了摸光滑的木地板,指尖的茧子在上面划出细响。
“这是开关。”裴行俭按了下墙上的按钮,客厅的灯灭了,“这是电视,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卫星信号,只能含糊带过。
知瑾点点头,眼睛却盯着他书架上的《唐代官制考》。封面上印着的大明宫复原图,让她指尖发颤——那是她住了十七年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书里的画。
第一晚,知瑾在客房失眠。她不习惯“席梦思”的软,总觉得像陷进了棉花堆里,不如宫里的硬板床踏实。凌晨时,她悄悄走到客厅,看见裴行俭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枚青铜箭镞,借着月光摩挲。
“这是你的?”她轻声问。
裴行俭吓了一跳,箭镞差点掉在地上。“嗯,淘来的。”他把箭镞放回盒子,“据说是……唐代的。”
“是你的。”知瑾肯定地说,“你在焉耆打仗时,用过这样的箭。你说过,箭头淬了西域的毒,见血封喉。”
裴行俭的呼吸一滞。这段细节,他只在梦里见过——雪地里的他,举着这样一支箭,对她说“阿瑾,有它在,没人能伤你”。
日子在磕磕绊绊中往前走。知瑾学得很快,会用微波炉热牛奶,会用手机查“长安”的照片,甚至能看懂裴行俭写的论文。只是她总在不经意间说出些“秘密”:
“你写裴将军在西域用的阵法不对。”她指着他的手稿,“他最擅长的是‘却月阵’,不是‘鱼鳞阵’,那年在弓月城,他就是用却月阵破了突厥的十万骑兵。”
“你说这位宫人是自尽的,不对。”她看着博物馆的线上展览,“她是被武惠妃的人勒死的,我见过她脖子上的紫痕。”
裴行俭的心越来越沉。他去查史料,知瑾说的细节,竟都能在《册府元龟》的残卷或敦煌文书里找到佐证,那些是连他都没注意过的边角料。
更让他心惊的是梦。梦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他(唐代的裴行俭)在天牢里,用指甲在墙上刻她的名字,血珠滴在“瑾”字的最后一笔上;他在龟兹的沙丘上,对着长安的方向,把半块玉佩埋进土里;他中箭倒下时,怀里还揣着她绣坏的那方并蒂莲帕子。
“你梦里的我,是不是很蠢?”一天晚上,知瑾端着热牛奶坐在他身边,杯子上印着小熊图案,与她的气质格格不入。
裴行俭搅着咖啡,没说话。
“明知父皇要杀你,还要硬闯;明知和亲是死路,还要让暗卫救我。”知瑾的声音低下去,“你说,若你当年认了罪,是不是就能活下来?若你没救我,是不是就不用……”
“不是。”裴行俭打断她,右眼角的疤突然发烫,“他不认罪,是不想让你背负‘通敌’的污名;他救你,是因为……”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梦里的自己,总在雪地里对她说“阿瑾,我死没关系,你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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