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千秋寿宴,设于御花园的牡丹台。
我不能亲身入场,便在宫外的一家茶楼里,静静等待消息。
掌柜的派了小厮,在宫门口候着,随时传递里面的动静。
午时刚过,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姑娘!成了!”
他说,寿宴之上,各家贵女争相献礼,都未能让皇后展颜。
直到最后,内侍呈上两幅《百鸟朝凤图》。
一幅,来自大学士夫人林涟信。
另一幅,便是我的。
两幅绣品一模一样,精美绝伦,引得众人阵阵惊叹。
皇后也颇为惊奇,问林涟信,为何会有两幅一模一样的绣品。
林涟信当时就慌了,指着我的那幅,说那是仿冒她心血的赝品,定是有人偷了她的图样。
她哭得梨花带雨,请求皇后为她做主,严惩那胆大包天的窃贼。
周屹安也站出来,为她作证,说这幅图是他亲眼看着涟信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就在这时,我安排的人出场了。
绸缎庄掌柜高声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草民冤枉!此绣品乃草民从一位沈姓绣娘处得来,她说,普天之下,唯有她能证明,哪一幅,才是真正的沈家绝学。”
皇后来了兴趣,命人将我请上殿。
当我穿着一身素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周屹安和林涟信的脸色,瞬间煞白。
“是你!”林涟信尖叫起来。
周屹安扶住她,看向我的眼神复杂至极。
我没有看他们,只是对着皇后恭敬一拜。
“民女沈思窈,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打量着我:“你就是那沈姓绣娘?你说你能分出真伪?”
我点点头:“正是。请娘娘细看凤凰尾羽的第三根翎羽。”
内侍小心翼翼地将两幅绣品呈到皇后面前。
皇后凝神细看,片刻后,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咦?这一幅的尾羽上,竟藏着一个极小的‘思’字。”
她指的,是我的那一幅。
我朗声道:“回娘娘,此乃我沈家世代相传的独门印记,以我母亲闺名‘思’为记。此印记针法独特,除了沈家嫡女,无人知晓。周夫人的绣品虽美,却失了这传承之魂,不过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罢了。”
林涟信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她瘫软在周屹安怀里,兀自嘴硬:“你胡说!这什么印记,定是你故弄玄虚!”
我笑了笑,转向周屹安。
“周大人,十年前,你赴京赶考,我为你连夜缝制寒衣。当时我便将这‘思’字印记,绣在了你的衣领内侧。不知那件寒衣,大人是否还留着?”
周屹安浑身一震,如遭电击。
他看着我,嘴唇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年,他金榜题名,派人回乡接走的,只有他的母亲和林涟信。
我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件寒衣,都被留在了那个破落的小院里。
我赌他根本没在意过那件衣服,更不会发现那个秘密。
林涟信听到这里,彻底崩溃了。
“不……不是的……屹安哥哥,你信我……”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静安堂住持,求见皇后娘娘。”
一个年迈的尼姑,在内侍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形容枯槁,神志不清的老妇人。
是我的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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