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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7章

沈玉微微壹楞，扭头看看到了站在身后的雪叟，他看著她的眼神深邃又复杂，还夹杂著壹丝丝无奈，“是我做的不好，让她怨怼我，反倒发泄在妳身上......”

沈玉看著他，没说话。

雪叟再次开口，“如果她壹定要坚持，那......我便活给她看吧。”

他的身子颤抖起来，对重来壹世显得抗拒又充满恐惧，“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的话。”

沈玉看著他，终说了壹句，“对不起。”

她原本打算去问随添香的意思的，也想著找个机会，去商量壹下到底怎么能两全其美。

但现在她发现这没必要。

“我不会再如她所愿。”

“她那壹掌，若我不是我挡了，我大哥必死无疑。若我不是雏凤，我必死无疑。便是我欠著她什么，也该还清了。”

“至于妳......”

“她对我而言不重要。”沈玉垂眸，道，“但妳......对我而言很重要。妳是我师父，给我良多，我记得妳的恩情，也会尊重妳本心的选择，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

梦境里，她拿出那只小瓶子，打开了。

她发现，雨幕里的雪叟晃了壹下，水从他苍老的脸上滚滚而下，分不清楚是雨还是泪，他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痛！

极致的痛！

永生永世，都不想再感受哪怕壹秒的痛，让他彻底崩溃。

他蹲在雨幕中，哭出声来。

先是断断续续的，后来放声大哭，像个年少走失的孩子。

沈玉走上前，蹲在他面前，“师父，妳想忘了这壹切，对不对？”

他擡起头，点头，嗓音沙哑，“孩子，师父想记著妳，可是......太痛苦了。”

“我知道。”

沈玉硬咽著，割破自己的手指，放在他眉心。

火焰壹般的凤凰血渗入，冲洗掉了壹切。

片刻之后，他起身来，看她的眼神变得清澈，无辜且茫然，犹如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让沈玉想起疯了后的柳氏，看她的眼神就是这个样子，会抱著她喊“阿姐”。

人为什么壹定要牢牢记住过去的痛苦，壹遍壹遍的回味呢？

她看著雪叟，缓缓楞住。

她也壹样。

哪怕是容慕告诉她，她经历过的那些噩梦，都只是通灵梦，用来提醒她的。可这么多天，她还是沈浸其中无法自拔，让那些痛苦折磨著她，也让她变得卑微，对所有人有求必应，好似自己天生就应该做牛做马。

突然之间，脑海里涌出壹丝丝明悟。

等回神时，雪叟已经转身走了，嘴巴里哼著壹首童谣，“笼子缝笼子缝，笼子中的鸟儿，无时无刻都想要跑出来，就在那黎明的夜晚，白鹤与乌龟统壹的时刻，背后面对妳的是谁呢！”

恍恍惚惚的，沈玉仿佛看到，壹个鬼小孩在中间蹲著蒙眼睛，壹堆小孩围著鬼唱这首童谣，四周传来嘻嘻嘻的笑声，“不是我呀不是我呀，猜到了吗猜到了吗？”

中间的小孩突然站起来，扭头指著背后，道，“裴玉尘，是妳啊！”

“嘻嘻嘻......”

沈玉看著这个场面，不禁湿了眼眶。

他这壹生，不过是个替死鬼啊！

最后的公道都没看到，就走了。

可能，也不想看，不想撑著，不想执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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