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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考得很好,分数远远超过了重点大学的录取线。

我利用去学校拿档案的机会,在一家廉价旅馆租了钟点房,将所有证据摊开在床上:

视频、录音、照片、病历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遥远的记忆忽然浮现在我脑海里。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不小心摔破了膝盖,

母亲一边心疼地掉眼泪,一边哼着跑调的歌谣,温柔地给我贴上创可贴。

那时的她,也是爱我的。

一阵剧烈的恶心和悲恸猛地攫住了我,我冲进卫生间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真的是要亲手把自己的妈妈送进精神病院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刀,在我的心口反复搅动。

可紧接着,妹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父亲那句“是你不够听话”,还有母亲举着锤子时脸上圣洁的狂热,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

那点残存的温情,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

我用冷水泼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通红、面无表情的自己。

这不是毁灭。

这是求生。

我回到房间,将所有证据重新整理好,然后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我把我收集的所有证据,一份一份地摆在他面前。

“爸。”我冷静地看着他,“这不再是‘顺着她一点’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妈病了,病得很重。她的行为,已经不是在教育我们,而是在伤害我们。”

我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我咨询了法律援助的律师。律师说,根据我们手里的证据,可以向法院申请,对母亲进行强制性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

我爸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精神病院?冉冉,那可是你妈啊”

“她是你妻子。但她也是一个病人。一个正在伤害自己女儿的病人!”

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决绝。

“爸,今天你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你和我站在一起,配合我,送她去接受治疗。这是在救她,也是在救悦悦,在救我们这个家。”

“要么,你就继续纵容她。看着悦悦被她彻底逼疯,看着这个家彻底毁灭。然后,我会带着悦悦离开。我会报警,将这些证据全部交给警察和法院。到那时,你就是虐待儿童的共犯。”

我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爸,你选。”

他盯着那些证据,沉默了很久,突然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证据,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我去跟她说!我再去跟她说最后一次!冉冉,你等我!”

那一晚,我没有回家。

我知道父亲会如何向母亲摊牌,也知道母亲会如何用她最擅长的自残方式,

将所有的责任和罪孽都反推到父亲身上,击溃他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

第二天,当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家时,父亲坐在沙发上,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他看着我,眼神躲闪,充满了愧疚和疲惫。

“冉冉你妈你妈她答应我了,她会改的。她说她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我看着他,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而母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锐利,还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陈冉,”她冷冷地开口,“你爸,什么都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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