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乐队阁楼蒙着一层薄尘,月光透过吱呀作响的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衍坐在角落的旧沙发上,怀里抱着那把陪伴他第一次公开演出的木吉他,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琴弦,却没发出任何声响——阁楼太静,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心里翻涌的思念与苦涩。
他从吉他包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铁盒里没有别的,只有一枚磨损严重的吉他拨片,边缘被指尖磨得光滑,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橙”字,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那是用细针一点点刻上去的,痕迹深浅不一,藏着笨拙的认真。
这是他藏了两年的秘密。
两年前,高一的辩论赛决赛,苏沐橙作为文科代表站在台上,眼神明亮,言辞犀利,将对手反驳得哑口无言。台下的江衍本是陪着朋友来凑热闹,却一眼就被那个闪闪发光的女孩吸引。他看着她赢下比赛后,和队友相拥时眼里的光,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悸动。
后来,他在乐器店买拨片时,鬼使神差地让老板帮忙找了根细针,躲在房间里,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在小小的拨片上刻下那个“橙”字。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不敢多看苏沐橙一眼——那时的他们,是文理对立的“宿敌”,是老师口中“最该竞争”的对手,他只能将这份懵懂的心意,藏在拨片的纹路里,藏在每次演出的旋律里。
他用这枚拨片写了第一首原创歌曲,用它赢得了第一次校园演出的掌声,也用它在寒假里改编了童谣版《光的形状》。每一次拨弦,指尖触到那个细小的“橙”字,就像触到了藏在心底的秘密,温暖而踏实。
直到后来,他们被迫绑定合作,一起做项目、备竞赛,他看着苏沐橙为了目标拼尽全力的样子,看着她偶尔流露的脆弱与温柔,那份藏在拨片里的心意,渐渐长成了想要并肩同行的坚定。他以为,等高考结束,等他们考上京大,他就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她,告诉她从高一第一眼起,她就住进了他的心里。
可现在,谣言像一张网,将他们困在冷战的僵局里。他看着手里的拨片,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个“橙”字,磨损的痕迹仿佛是他们此刻破碎的信任,尖锐地刺痛着他的心。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江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空荡的阁楼里回响。他将拨片紧紧攥在掌心,指尖用力到泛白,眼眶在月光下泛着红。
他抬手拨动琴弦,《星光约定》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温柔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琴声在阁楼里盘旋,穿过木窗,飘向寂静的夜空。每一个音符里,都藏着他未说出口的心意,藏着星空下的约定,藏着被谣言蒙上阴影的爱恋。
他想起苏沐橙撕毁报名表时决绝的样子,想起她哭着说“你从来没跟我解释过”时的委屈,想起冷战这些天,她刻意回避的眼神,心里就像被钝刀反复切割。他已经查到了苏蔓和市三中勾结的证据,也拿到了照片的原图,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递给她——他们之间的冰层,太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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