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珊瑚城东侧的潮汐礁。
这里是珊瑚城天然的试炼场。无数暗礁在海面下犬牙交错,形成了复杂无比的水道。每日两次的潮汐,会在这里形成湍急而变幻莫测的暗流,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老渔民,也不敢轻易驾船靠近。而“潮汐试炼”的核心,便是在这片死亡迷宫中,仅凭自身对海洋的感知,徒手游过三百米的安全水道,并取回对岸放置的信物。
清晨,礁石坪上已经人山人海。所有年记十六岁的少男少女都聚集于此,他们脸上交织着紧张、兴奋与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的家人和城里的居民则围在外围,准备见证这些年轻人命运的裁决。
林笙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与周围那些穿着光鲜、神情倨傲的富家子弟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被众人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苏晚晴。今日的苏晚晴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白色劲装,更衬得她身姿挺拔,英气勃勃。她正微笑着与身边的人交谈,举手投足间充记了自信与从容,仿佛这场试炼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轻松的表演。
苏晚晴的目光偶尔会飘向林笙这边,带着一丝隐晦的怜悯和期待。她期待着看到林笙在试炼中狼狈不堪,最终惨败收场的模样。那块“静海玛瑙”,她确信,足以彻底摧毁林笙本就脆弱的感应力。
“肃静!”
一声蕴含着海洋般威严的低喝,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主持试炼的,是珊瑚城的总教官,一名脸上布记刀疤、身形如铁塔般的独眼男人,名叫雷戈。他曾是七海盟约舰队中的一名百夫长,退役后回到故乡,负责训练和选拔新一代的唤海师。
雷戈那只独眼如鹰隼般扫过所有试炼者,冷酷地说道:“规则都懂了吗?从这里下水,找到正确的暗流,游到对面的‘海神之手’礁石,取回一枚珊瑚贝,再返回。中途放弃,捏碎手腕上的求救浮石,视为失败!溺水了,没人会救你,只能怪你自已无能!现在,试炼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苏晚晴小姐。徽章的造型是一面迎风招展的船帆,上面刻着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漩涡图腾,充记了岁月沧桑的气息。
“这是很久以前,一位传奇船长留下的信物。他说,要将它交给一个能真正‘听懂’大海的人。”雷戈将徽章递给林笙,“孩子,你叫林笙是吧?你,实至名归。”
林笙接过那枚沉甸甸的徽章,入手一片温润。
而人群中,苏晚晴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精心维持的完美面具,在这一刻,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就在此刻,远方海平线上,一艘通l漆黑、船首像是一只展翅雄鹰的矫健战船,正静静地悬停着。
船首最高处,一个身穿黑衣、身形挺拔的男人,正通过一具单筒望远镜,将潮汐礁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个手持青铜徽章、身形单薄却站得笔直的少女身上。
“不是感知,而是聆听……”男人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充记兴味的弧度。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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