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枫看着她低垂的、微微颤抖的脖颈,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伸出手,极其短暂地、几乎只是一触即分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动作快得像是幻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重的力量。
“记住,”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而清晰,“无论发生什么,保住你自己,是第一位的。”
原芜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没有温情,没有安慰,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的意味。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将u盘小心翼翼地藏进口袋最深处。
接下来的两天,对原芜而言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每一次手机铃声响起,都让她如同惊弓之鸟,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将那枚小小的u盘藏在了枕头底下,却又觉得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她的神经。
裴枫和原晴都察觉到了她极度的焦虑,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过多打扰。
原晴只是默默陪着她,在她偶尔崩溃落泪时给予无声的拥抱。
而裴枫,则在她某次差点打翻水杯时,淡淡地说了一句:“沉住气。”
第三天下午,当那个熟悉的号码再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原芜反而有了一种“终于来了”的诡异平静。
她走到别墅二楼的露台,这里相对僻静。
接起电话时,初夏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却带不起丝毫暖意。
“东西,拿到了吗?”裴琛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城西地皮的竞标迫在眉睫,他显然也等不及了。
原芜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利用那细微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虚弱和后怕,甚至还刻意压低,制造出一种偷偷通话的假象:
“拿拿到了。在在他书房的加密硬盘里,我我昨晚趁他睡着,偷偷拷贝的”她停顿了一下,呼吸急促,仿佛惊魂未定,“差点差点就被发现了”
电话那头的裴琛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随即,他低笑了一声,语气带着赞许和更大的贪婪:“做得很好,原芜小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那笑声让原芜感到一阵恶心。
“老地方,‘蓝调’咖啡馆,还是靠窗第三个位置。一小时后见。”裴琛下达指令,不容置疑。
“等等!”原芜急忙开口,声音带着真实的颤抖,“这次这次东西太重要了,我我很害怕能不能换个更更隐蔽的地方?”
裴琛似乎对她的“胆小”很满意,这更符合他心中那个怯懦好控制的形象。
他嗤笑一声:“可以。那就去‘静轩’茶室,翠竹包间。两小时后,会有人去取。”
“静轩茶室翠竹包间”原芜小声重复了一遍,像是要牢牢记住。
“记住,原芜小姐。”裴琛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别再让我失望,否则,你清楚后果。”
电话挂断。
原芜靠在冰凉的栏杆上,浑身发软。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让她握不住手机。
两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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