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房门,外面天光正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毫无留恋地转身。
我们父女一场,终究是错过了最好的时光。
20
隔日,兄长踏着晨露来访。
庭院石桌前,他眉宇紧锁:
「扶盈,我知道爹娘往日多有不是。可如今父亲病重,母亲也……终究是生身父母,莫要心怀怨怼,让亲者痛。」
我执壶为他斟茶,碧色茶汤注入白瓷。
「兄长,我并无怨怼。」
茶香氤氲中,他眼底写满不信。
「并非所有疏离都源于怨怼。」
我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声音平和:
「只是那颗炽热期盼的心,早已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冷落中,燃尽了最后一丝余温。」
话音甫落,廊下传来环佩轻响。
大嫂执扇而来,目光清凌凌落在兄长面上:
「你是嫡长子,自出生便备受父母亲族的重视,可扶盈不是!她被忽视、被冷落、被否定!你这个做兄长的,本身也是凶手,哪里来的脸面劝她放下?」
「要我说,卢家上下待扶盈亲厚,公婆明理,夫君敬重。我们做娘家的,该盼着她好才是,何必非要她惦记着那些不痛快?」
她转而握住我的手,语气温柔却笃定:
「小妹,听嫂嫂一句,人心就这么大,装不下太多沉疴旧痛。既在福中,便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家里的事,自有它的缘法,不必时时回头。」
兄长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我反握住大嫂的手,那温度从指尖一直暖到心底。
谢家,终究还有这样明事理、知冷暖的人。
送走兄嫂,我立于廊下轻抚着小腹。
不久的将来,我亦会为人母。
大嫂所言,字字在理,我十分感念。
可兄长那句「终究是生母」到底还是在底烙下了印记。
脉亲情岂是这般轻易能割舍的?
幼年憾恨,会不会成为下一代的枷锁?
21
风过庭院,榴树新叶窸窣,似在争辩。
亲也曾将我扛在肩头看花灯,母亲为我缝制过绣着玉兰花的襦裙。
那些稀薄的温暖,在经年累月的冷落中几乎被磨灭,却终究没有完全湮灭……
斜阳将坠,卢怀踏着满阶晖归来。
见我独廊下,他缓步近,顺着我的光望向那株榴:
「在想什么?」
「在想……心如庭树,总要历经几番风雨,才能懂得该在何处扎根。」
他静默片刻,语气温润如初:
「向阳处、向暖处、向能让它自在长处……」
卢怀将一件外衫披在我肩上,轻声道:
「我们扶盈素来重情,可重情并不意味着回到过去,你可以选择以你自己的式,保有这份牵挂。」
「譬如,逢年过节派送份礼,得知病痛时遣医送药。不必委屈己,不必强求亲近,但求问愧。」
廊下风灯摇曳,在他眼中投下温暖的光。
我听懂了——
那石榴树新叶窸窣,不是争辩,是新挣脱旧枝时,必然的声响。
放下,从来都不是决绝地转身离去。
而是带着过往继续前行,却不再被其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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