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的路上,我一个人走著,走了大约五分钟,一直听见一个脚步声规律地跟在我的背后,我始终没有回头看,因为,天色还亮著。直到停下来等红绿灯时,我偷偷转头瞄了一眼,那个爽朗温暖的笑容竟那样一直挂在小川真一的脸上,那双傻气的大眼眸温温地看著我。我愣住了,这家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跟著我?
「亮了。」小川忽然对著我说著。
「蛤..?」什么东西亮了?
「绿灯..」小川指著信号灯。
我转头看了一下:「喔..」我又转向小川,充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迳自穿越马路。
小川也跟著过来,继续走在我的身后。
我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小川差点撞上我。
他退后一步,道:「好险,差点撞上。」然后,他又笑著,看著我。
「你要干什么?」我问了,口气很差。
「咿...?」
「为什么一直跟在我后面?」我皱起眉头。
「很想...很想跟你一起去吃东西,所以...」小川的目光一下子停留我的眼里,一下子又转到别处去。
小川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这么全身绷紧,我看著他,犹豫著,不知道该怎么办?
「莲之助,我们去约翰居酒屋,好吗?我请客。」
「....」又是居酒屋,我真的不能再喝酒了,我想起去年不堪的事,就是酒害的。
「不然,去车站前的拉面店也行。我好饿...」小川摸著自己的肚皮,皱著眉,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那模样让我觉得想笑,但,我抿住嘴,忍住了,没有笑出来。
「嗯!」我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裂出一个大笑容,喜出望外,问:「你答应了吗?」
「嗯!」我又低声地答著,脸上没什么表情。
「呜哇...真的答应了,走吧!」他笑著,把手很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
我退却了一步。
「啊..」小川把手收回,道:「对不起,你不喜欢这样,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
吃完拉面,往回走。
「我住在全家超商对面咖啡色的那一栋三楼,莲之助呢?」小川走在我旁边,问著。
「...后面白色那一栋,也是三楼。」
「好近,这样我们也算是邻居呢!」小川的脸上一直有著某种让人开心的神情,那高亢的语调像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嗯。」我低声答著。
「莲之助不多话...你开心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小川静静地看著我,眼神里有种奇妙的吸引力,会吸引人多看他几眼。
「开心的时候?...」我有多久没有开心了?我收回视线,看著自己移动中的脚步。
「鼻子..」小川看著我,微微笑著。
「嗯?」我转头看著小川。
「眼睫毛..」小川还是目不转睛地看著我。
「嗯?」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没事..」小川忽然脸红,把目光压低,看著自己的前方。
小川没有再说话,我们在沉默的黄昏里,走到全家超商前,互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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