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的鞋跟碾过乱葬岗的荒草,发出细碎的声响。
七毛银元在布包里叮当作响,像根细针戳着他心口。日头坠到山尖,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歪歪扭扭的墓碑上——那是村里早夭的娃娃,还有讨饭冻死的穷汉。他摸了摸怀里的空布包,想起陈氏等着药汁的热乎气儿,喉咙又发紧。
“嗷——”
一声尖啸撕裂暮色。大田猛抬头,见一只金雕从崖顶俯冲而下,翅膀扫过枯树,带落一串干枝。雕爪下攥着团白影,定睛看,是只灰兔!
那兔子后腿血肉模糊,白毛染成红褐,却仍拼了命往草窠里钻。金雕尖喙啄向兔头,大田脑子一热,抄起脚边的碎瓦砸过去!
“啪!”瓦片擦着雕翅飞过,金雕受惊拔高,利爪一松,灰兔摔在草堆里,哀鸣着蜷成团。
大田冲过去。灰兔见人来,挣扎着要逃,可断腿拖在地上,血珠子洇湿了枯草。他蹲下身,轻轻托起兔子——身子轻得像片叶子,腿骨戳破皮肉,露出白森森的茬儿。
“造孽哟……”大田叹气。陈氏总说“万物有灵,伤了不该伤的,要遭报应”。他解下蓝布衫,把兔子裹得严严实实,揣进怀里。血渗出来,浸透布衫,可兔子竟慢慢安静了,只偶尔抖抖耳朵。
镇口茶棚的灯笼亮起来时,大田的脚步才缓过来。他摸出怀里的小药包——这是早晨从药铺抓剩的半钱紫药水,原是给陈氏敷手上的冻疮用的。
茶棚老掌柜见他抱着个布包,笑着搭话:“老哥这是拾了个啥宝贝?”
“救了只受伤的兔子。”大田蹲在门槛上,小心解开布衫。灰兔缩在他掌心,眼睛湿漉漉的,像两颗浸了水的红樱桃。老掌柜递来根竹片:“拿这个固定断腿,再敷点药……”
紫药水抹在伤口上,灰兔疼得一缩,却没挣扎。大田用布条缠紧,又撕了块旧衣襟垫在它身下。等收拾完,茶棚的粥锅早空了,他摸出怀里最后半块干粮,掰碎了泡在水碗里,推到兔子跟前。
灰兔凑过去嗅了嗅,竟舔了舔他的指尖。
“你倒通人性。”大田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草屑。
月上柳梢时,他抱着兔子往家走。路过村头老槐树,张半仙正坐在石墩上抽烟,见他怀里鼓囊囊的,眯眼道:“拾了个累赘?”
“不是累赘。”大田摸了摸兔子,“是条命。”
张半仙没说话,烟锅里的火星子一明一灭。等大田走远,他轻声嘟囔:“翼牛衔的,怕不是银,是这小冤家哟……”
回到家,陈氏听见动静迎出来:“大田,咋才……”话音顿住,目光落在兔子身上,“这是?”
“路上捡的。”大田把兔子放在炕沿,“腿断了,我给敷了药。明儿我去后山挖点接骨草……”
陈氏笑了,伸手摸了摸兔子耳朵:“咱大田啊,心善。”
灰兔似乎听懂了,往陈氏手边凑了凑,温顺地蹭了蹭。
夜风吹过窗纸,大田躺回炕上。怀里没了空布包的重量,却多了团暖乎乎的小生命。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忽然觉得,这夜,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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