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是在icu。
身上插满了管子。
呼吸机压得我喘不过气。
但我还活着。
真遗憾。
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了周京川。
他胡子拉碴,眼底全是红血丝。
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看到我睁眼,他激动地拍打着玻璃。
嘴型在说:“老婆,别怕。”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想抬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医生进来了。
给我做了一系列检查。
然后摇了摇头。
“癌细胞扩散了。”
“全身多处转移。”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周京川冲进来,揪住医生的领子。
“救她!”
“我有钱!多少钱都行!”
“把全世界最好的专家都请来!”
医生叹气。
“周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
“病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让她走得舒服点吧。”
周京川颓然松手。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捂着脸,肩膀耸动。
他在哭。
我拔掉氧气面罩。
声音嘶哑。
“周京川。”
“我想回家。”
“我想去看海。”
周京川猛地抬头。
胡乱抹了一把脸。
“好。”
“我们回家。”
“去看海。”
出院那天。
傅屿行来了。
他穿着病号服,拄着拐杖。
那条腿大概是废了。
他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
他拦住周京川的车。
“让我见见她。”
“求你。”
周京川想动手。
我按住了他的手。
“让他过来。”
车窗降下。
傅屿行看着我。
眼里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
“知夏”
“对不起。”
“苏柔坐牢了,无期。”
“我把傅家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了你名下。”
“还有那个镯子我找最好的工匠修好了。”
他颤抖着手,递给我一个盒子。
里面躺着那只翡翠镯子。
用了金镶玉的工艺,修补得天衣无缝。
我看着那只镯子。
摇了摇头。
“不用了。”
“碎了就是碎了。”
“补得再好,也有裂痕。”
“就像我们。”
傅屿行的手僵在半空。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知夏,给我个机会赎罪好不好?”
“哪怕让我当牛做马”
“傅屿行。”
我打断他。
“我不恨你了。”
“真的。”
“因为恨一个人太累了。”
“我现在只想把剩下的时间,留给爱我的人。”
我转头看向周京川。
对他笑了笑。
“老公,开车吧。”
周京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一脚油门。
车子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
傅屿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
周京川带我去了海边。
他在那儿有一栋别墅。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的身体每况愈下。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疼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把墙抓破。
周京川就抱着我。
整夜整夜地不睡。
给我讲笑话,讲他小时候怎么打架,怎么赚到第一桶金。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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