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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12
半年后，深秋。
街道上的落叶被风卷起。
我在店门口扫地，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趴在垃圾桶里翻找吃的。
他的一条腿拖在地上，嘴歪着，口水流了一身。
看着有点眼熟。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身后金碧辉煌的“灵草堂”。
他浑身一震，喉咙里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是王扒皮。
他因为中风偏瘫，加上资产被全部冻结赔偿，老婆也离了，现在就是个废人。
大概是刑期还没判下来，或者是保外就医期间没人管，沦落至此。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想要冲上来讹我。
“赔……钱……”
他含糊不清地喊着，拖着那条废腿往我身上蹭。
还没等他靠近。
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走下来一个保镖。
正是那天踹他的那个。
保镖二话不说，像踢垃圾一样，一脚把他踢开了。
“滚远点！别脏了秦大夫的地！”
王扒皮在地上滚了两圈，像条死狗一样趴着，呜呜地哭。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连嘲讽的欲望都没有。
“给他个馒头吧。”我对店里的伙计说，“别死在我门口，晦气。”
王扒皮拿着馒头，一边哭一边啃，狼狈地爬走了。
至于苏小美。
听人说，她的整容脸因为缺乏维护，加上在里面被打，彻底塌了。
鼻子里的假体都穿出来了，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怪物”。
她在网上发视频卖惨，结果被全网封杀，连账号都被注销了。
这天下午。
店里又来了一个暴发户模样的男人。
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腋下夹着个包。
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往我桌子上一拍。
“秦大夫！您给掌掌眼！这是我在网上抢到的‘千年灵芝’！只要9块9包邮！”
我抬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块刷了黑油漆的烂木头。
油漆还没干透，沾了一手黑。
暴发户还在那得意洋洋：“这可是家人们的福利！主播说了，这是亏本大甩卖，为了回馈粉丝！”
我笑了。
笑得有些无奈。
这世上，傻子永远不够用，骗子永远在排队。
王扒皮进去了，苏小美塌房了。
但还有千千万万个王扒皮和苏小美在路上。
我端起茶杯，指了指门口。
“这位老板。”
“怎么？是真的吧？值不少钱吧？”暴发户期待地看着我。
我淡淡地说：“出门左转是垃圾桶，右转是殡仪馆。”
“啥意思？”
“扔垃圾桶，是你亏9块9。煮了吃了，你就得去殡仪馆报到。您自己选。”
暴发户一愣，随即骂骂咧咧地抓起木头走了。
“什么神医！我看就是没眼光！我这就回家煮了喝，长生不老气死你！”
看着他的背影，我摇了摇头。
深藏功与名。
有些亏，只有吃进肚子里，才知道是剧毒。
有些人，只有死一次，才知道什么是专业。
而我，只需要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荒诞的人间，继续上演着同样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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