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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8
裴寂处理了我的后事。
没有墓地，只有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他抱着那个盒子，回到了他那栋空旷的别墅。
我跟着他们，看着他把雅雅也接了回来。
他为雅雅准备了最漂亮的公主房，买了堆积如山的玩具和零食。
可雅雅什么都不要。
她只要那个从出租屋里搬回来的，破旧的小床。
那是我们母女俩唯一的“大件”家具。
我病重的时候，就躺在上面。
雅雅会钻进我怀里，抱着我，说上面有妈妈的味道。
现在，她每天晚上，都一个人睡在那个大床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小团。
我便躺在她身旁空出的位置，像从前一样，假装拥抱着她。
裴寂看着，心如刀割。
他试图跟雅雅解释我的“离开”。
“雅雅，妈妈……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温柔的谎言。
雅雅抬起头，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没有眼泪。
“妈妈是死了吗？”
她问得很平静。
裴寂的心脏骤然紧缩，痛得他无法呼吸。
“是。”
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哦。”雅雅低下头，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指，“那她还会痛吗？”
“不痛了。”裴-寂的声音哽咽了，“她再也不会痛了。”
“那就好。”
雅雅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可她越是这样，裴寂就越是心慌。
他宁愿她大哭大闹一场。
晚上，裴寂从雅雅的房间门口经过，听见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他推开门，看到雅雅正跪在地上，对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一下一下地磕头。
她的额头已经红了一片。
“妈妈，你不要怕黑，雅雅陪着你。”
“妈妈，你不要生雅雅的气，雅雅以后会很乖很乖。”
“妈妈，你等等我好不好……”
裴寂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一把将雅雅抱进怀里。
“雅雅！爸爸在！爸爸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他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自称“爸爸”。
雅雅在他怀里，身体僵硬。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伸出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山洪般爆发。
“爸爸！我没有妈妈了！”
“爸爸！我好想妈妈！”
裴寂抱着失声痛哭的女儿，自己的眼泪，也早已决堤。
“对不起，雅雅，对不起……”
“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
我飘在一旁，看着相拥而泣的父女，也跟着哭得魂魄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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