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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山径寻春，溪畔遇暖

午后的山风带着松针的清香，比院里的梅香多了几分野趣。沈未央攥着王婶送的梅花帕子，帕角的丝线蹭着掌心，暖乎乎的。崔杋走在前面开路，手里的柴刀时不时拨开挡路的枯枝，动作利落得像只山鹿。

“慢点，这边石头滑。”他回头伸手，掌心朝上停在半空。

沈未央把手放上去，他的掌心带着砍柴留下的薄茧，却比阳光还暖。两人踩着融雪的山路往上走，雪水顺着石阶往下淌，在石缝里汇成细小的水流，叮咚声跟着脚步响。

“你看那丛灌木！”沈未央忽然停步，指着崖边一抹亮红。是山茶花，花瓣肥厚，沾着未化的雪粒，像团小火苗在风里晃。

崔杋放下柴刀，小心翼翼攀过去摘了一朵，递到她面前。花茎上还带着刺，他特意捏着顶端的花托，生怕扎到她。“别碰花瓣上的雪，凉。”

沈未央接过来，把花插进鬓角，歪头问：“好看吗？”

山风掀起她的发丝，茶花的红映着她的脸，崔杋喉结动了动，只说：“嗯，比院里的梅花开得野。”

再往上走，听见溪水声越来越响。转过一道弯，撞见片结冰的溪滩，冰面下的水透着绿，像块嵌在山里的翡翠。几个半大的娃子正用石子砸冰，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是村东头的小虎他们。”崔杋认出人来，“估计是来捡冰底下的小鱼。”

小虎看见他们，举着块碎冰喊：“杋哥！未央姐！这冰下面有好多小虾米！”

沈未央凑过去，果然看见冰缝里游着密密麻麻的白虾米，像撒了把碎银。崔杋找了块扁平的石头，轻轻一敲，冰面裂开道缝，虾米慌慌张张往深处钻，引得孩子们一阵笑。

“别敲太碎，小心掉下去。”崔杋叮嘱着，却帮小虎他们把冰缝撬得大了点，“捡两把够炒一盘了，多了也吃不完。”

沈未央蹲在溪边，把鬓角的山茶花取下来，放进溪边的清水里漂了漂。花瓣沾了水，更红了，像染了胭脂。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摸出那方梅花帕，小心翼翼蘸了点溪水，把花瓣上的雪粒擦干净，再重新别回鬓角。

“走了，再往上有片松林，能捡到松菇。”崔杋拍了拍她的背，指尖不经意碰到她鬓角的花瓣，像触到团软乎乎的火。

孩子们提着装虾米的小竹篮跟上来，叽叽喳喳说着村里的新鲜事——谁家的鸡下了双黄蛋，谁家的新媳妇绣了条带牡丹的围裙。沈未央听着，忽然觉得这山径上的脚步声、说话声，混着溪水叮咚，比任何乐曲都好听。

走到松林时，夕阳已经斜了，把松针染成金红色。崔杋弯腰拨开厚厚的松针，果然露出几朵白胖的蘑菇，伞盖还沾着松脂的香。“今天运气好，这菇炖鸡汤最鲜。”

沈未央也学着他的样子扒拉松针，手指被松针扎了下，刚要缩回手，就被崔杋握住。他低头用牙齿轻轻咬掉她指尖的小刺，吐在地上，声音闷闷的：“笨手笨脚。”

夕阳穿过松枝落在他发顶，绒毛都染上金边。沈未央忽然觉得，这山里的春天，好像比院里来得更热闹，因为身边的人，眼里的光比茶花还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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