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肩头,忽然想起之前他连她养猫都要吃醋的别扭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他问,将她揽得更紧些。
“笑咻咻”
她声音带着倦意,软绵绵的,“它要是知道,它爸爸现在这么会照顾人”
裴砚修沉默了一下,随即,一个很轻的吻落在她的发顶。
“不是会照顾人。”他在黑暗里纠正她,声音低沉而清晰,“是只会照顾你。”
温阮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暖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她在彻底沉入梦乡前,用最后一点力气蹭了蹭他的颈窝,含糊地呓语:
“那你要照顾我一辈子”
“遵命,老婆。”
裴砚修的心被这句话填得满满当当。
他收拢手臂,将怀中温软的身子搂得更紧,仿佛真想将她揉入骨血,共度每一个明天。
静谧中,睡意渐渐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裴砚修也即将沉入梦乡时,他感觉到臂弯里的人儿不安分地动了动。
随后,她带着浓重睡意的、软糯的咕哝声,模糊地响起:
“这辈子太短了,砚修哥哥”
裴砚修心头猛地一颤,睡意瞬间驱散。
是啊,太短了。
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未思考过余生的长度。
时间于他而言只是冰冷的数字与节点。
可现在,他拥着她,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一种名为“惶恐”的情绪。
他竟开始贪心地觉得,这一生,远远不够。
如果能更早
如果能从青梅竹马开始,参与她每一个不曾被他见证的瞬间,该有多好。
为什么他们不能更早地相遇呢?
巨大的、酸楚的柔情几乎将他的心脏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
正准备用一个更深的拥抱来回应她这突如其来的感伤,却听见怀里的小姑娘紧接着不满地嘟囔,甚至还带着点小脾气蹬了蹬腿:
“老公~怎么还不换个被子?”
“”
裴砚修一愣,“你说什么?”
温阮蹭了蹭他小腿,含糊道:“唔,换个被子吧,这被子太短了!盖不住脚”
他所有翻涌的心潮,瞬间定格。
男人低头,看着那颗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只为寻找最舒服位置的毛茸茸脑袋,一时间哭笑不得。
原来他裴砚修波澜壮阔的余生感慨,竟敌不过一床不够长的被子。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唇角却无法自控地高高扬起。
“好。”
他起身。
从柜中取出一张更长的被子,仔细将被角仔仔细细地掖好,确保那双不安分的脚丫被裹得严严实实。
“现在呢,”他躺回去,重新将她捞回怀里,低声问,“够长了吗,宝宝?”
回应他的,是她陷入温暖干燥被窝后,一声满足又倦极的喟叹,以及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裴砚修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
“晚安。做个好梦。”
也罢。
何必执着于遗憾。
他要用这辈子,以及她所期望的所有时间,把这床叫做“幸福”的被子,永远盖在她身上。
长短正合适,冷暖总相知。
窗外,那两株并蒂海棠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共同见证着这场始于佛堂、终于彼此的,最虔诚的还俗。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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