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地下石室,重新踏入寒冷的秋夜,林砚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鬼哭岛,海寇,“彼岸花”,“还魂草”……还有“幽泉”那近乎苛刻的价码。这些信息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缓步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孤独。冷风穿过巷弄,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如同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三成的海贸利,自由通行设立据点……这几乎是将未来帝国的海上命脉,与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深度捆绑。一旦应允,将来是否会尾大不掉,反受其制?这与他富国强兵、掌控海权的初衷,是否存在根本的冲突?
可是,不答应呢?
太子朱瑾那苍白虚弱的面容,以及那双时而茫然、时而闪过痛苦回忆的眼睛,浮现在他眼前。那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储君,是他实现政治蓝图中不可或缺的盟友,更是……一个他曾真心交谈、并承诺要一起“细论海图”的年轻人。若因自己的迟疑和所谓的“长远顾虑”,而眼睁睁看着他神智受损,甚至最终不治,自己又如何能心安?将来又有何面目去实现那些宏图大志?
还有婉清和囡囡。江南道观里那点微弱的炊烟和安宁,是建立在“影”和“幽泉”力量庇护之下的。若失去“幽泉”的支持,徐阶一党,还有那隐藏在东南海上的黑手,会放过她们吗?
他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囡囡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爹爹快点打跑坏人来找我们”,看到了苏婉清在信中强作镇定的叮嘱。
家与国,情与义,现在与未来,理想与现实……这些分量足以压垮常人的东西,此刻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林府的后门。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头望着夜空疏朗的星子。父亲临终前那双充满不甘和担忧的眼睛,似乎也在星空中一闪而过。
“父亲,如果您是我,会怎么做?”他无声地问。
没有答案。只有夜风更冷。
良久,他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白气,眼中所有的挣扎、犹豫、彷徨,如同被这寒风卷走,只剩下一种近乎剔透的决绝。
他做出了选择。
不是权衡利弊后最“正确”的选择,而是他林砚,在此情此景下,必须做出的选择。
他推门而入,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回到书房。铺开纸笔,他没有写任何多余的字,只是用那特定的密码,写下了一个简短到极致的答复:
“可。详议。”
他将纸条封入一个小巧的铜管,唤来林忠,低声吩咐:“老地方,交给‘货郎’,务必亲自送到。”
林忠看着自家老爷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某种下定决心的冷光,心中一颤,没有多问一个字,接过铜管,躬身退下。
林砚独自站在书房窗前,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一线灰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脚下的路,将更加艰险,但也可能……真正通向那片他梦想中的蔚蓝。
他轻轻按了按胸口,那里贴身放着太子赠送的龙纹玉佩。
“殿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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