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像是有块石头从心口落了地,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连忙扶住身旁的老槐树。她抬手按了按眉心,眼眶瞬间红了,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带着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你爹娘呢?”老刀鱼问道。
“在庙里歇着,我怕他们担心,没敢多说。”叶蓁擦了把泪,转身往破庙走,“前辈稍等,我这就去叫他们。”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传来叶父咳嗽的声音。不多时,叶蓁扶着父母走了出来,两位老人虽面带倦色,却还算安稳。老刀鱼在前引路,叶蓁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头看看父母,脚步轻快了许多——来时悬着的心,此刻终于落了地,连山间的风都觉得清爽了几分。
万茶殿的朱漆大门前,血龙卫正清理着石阶上的碎砖,见老刀鱼引着三人走来,纷纷侧身让路。叶蓁扶着父母,脚步略有些迟疑——这座她从小长大的殿宇,此刻既熟悉又陌生,廊柱上的雕花还在,却没了往日的阴森,阳光穿过殿顶破洞洒下,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网。
穆霄正站在殿前的香炉旁,见他们到来,迎上前去。叶父叶母望着他掌心流转金光的龙珠,又看了看周围清理战场的血龙卫,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叶伯父,叶伯母,让你们受惊吓了。”穆霄声音温和,“眼下教中主事已除,只是这万茶殿该如何处置,还想听听叶蓁的意思。”
叶蓁扶着母亲在石阶上坐下,目光扫过殿内的狼藉,又落在忠义祠堂的方向,沉默片刻才开口:“茶灵教虽名带‘茶’,却从不是靠种茶立足,不过是第一任教主是贩茶的,所以以“茶”为名,行的是聚私兵、敛钱财的勾当。”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烧了它,看似断了祸根,可这三不管的地界,没个章法镇着,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新的势力盘踞,遭殃的还是山下百姓。”
“你的意思是?”穆霄问道。
“整顿。”叶蓁语气清晰,“把那些邪术典籍、蛊罐弩箭全烧了,教中私藏的金银粮食分给受难的百姓,私占的田产还给原主。留下几个尚有良知、没沾过血的旧人,再请山下德高望重的乡绅共管,往后这万茶殿就做个议事公所,专管调解邻里纠纷、防备山匪,再不许搞什么教规仪式。”她看向穆霄,“断了邪术的根,再用规矩框住人心,才能让这地方真正太平。”
穆霄闻言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与我所想不谋而合。柳前辈审护法时,已查出不少密道和藏宝地,正好借此清剿干净。赵寒他们会留下协助乡绅立规矩,等局面稳了再撤。”
叶父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山下百姓最恨的是教里的苛捐和蛊术,只要能把这些彻底禁绝,人心自然能安,以前若是不听话的村子,都会以蛊毒屠毒村民”
叶蓁望着父亲眼中重现的平静,笑了笑:“爹说得是,这才是让此地安宁的根本——不是靠什么教派名号,而是靠实打实的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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