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酌睁开眼时,耳边记是喧闹,红盖头压得视线发暗,身下是硌人的土炕,鼻尖飘着劣质香灰混着泥土的味。
刚攒劲想掀盖头,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按住,是个妇人的声音,尖细又急促:“别急着掀!拜完堂再动,规矩懂不懂?”
她脑子一阵抽疼,零碎记忆涌上来——现代执行任务时被炸飞,再睁眼就成了大齐朝农户姜家的女儿,今日是嫁去陆家的日子,嫁的是陆家老三陆峥。
原主懦弱,被爹娘半推半嫁过来,刚到陆家院门口就吓晕了,换成了她这个特工魂。
“吉时到,拜堂咯!”外面有人喊,妇人拽着姜酌起身,推到院里。
院里挤了些村民,前头站着个高瘦男人,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新衣,脊背挺得笔直,侧脸线条利落,该是陆峥。
姜酌被人按着弯腰,跟陆峥对着正屋的牌位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高堂位上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憨厚木讷,女的记脸精明,是陆峥爹娘陆老实和张翠花。
刚要夫妻对拜,院门外突然闯进几个穿皂衣的官差,手里拎着刀,凶神恶煞。
“谁是陆峥?”领头官差嗓门洪亮,扫了院一圈,目光落在陆峥身上。
陆峥直起身,往前走了步:“我是。”
“朝廷征兵,即刻随我等上战场,不得延误!”官差掏出文书,晃了晃,“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院里瞬间静了,接着炸开锅。张翠花“嗷”一嗓子扑过来,拽着官差胳膊哭:“官爷,不能啊!他刚成婚,哪能就上战场?家里还有老有小,他走了咋活?”
“军令如山,敢抗命?”官差甩开张翠花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摔在地上,“再啰嗦,连你一起带走!”
陆老实慌忙去扶张翠花,嘴里讷讷劝:“别闹,别闹,军令不能违……”
陆峥没说话,转头看向姜酌,眼神沉了沉,快步回屋拿了个小布包,里面该是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小串铜钱。
他走到姜酌面前,把布包塞她手里,声音低哑:“家里三个娃,往后劳烦你多照看。爹娘那边,能让就让着点,若实在难,就回姜家去。”
姜酌捏着布包,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钱,抬眼撞进陆峥眼里,那眼里有愧疚,有担忧,还有几分藏得深的不甘。
她刚穿越过来,对这具身l的丈夫没多少感情,却也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侯,点头:“知道了,你保重。”
官差催得急,拽着陆峥就往外走。陆峥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院里的三个孩子——大的男孩约莫八岁,站在墙角,眉头皱着,眼神警惕地盯着她;
中间的男孩六岁出头,缩在大的身边,探头探脑;
最小的是个女孩,四岁左右,躲在柱子后,只露出半张怯生生的脸,正是陆峥收养的三个娃,陆珩、陆骁、陆瑶。
“走了!”官差踹了陆峥一脚,陆峥踉跄了下,没再回头,被押着出了院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张翠花哭天抢地,拍着大腿喊:“我的儿啊!刚成婚就被抓壮丁,这是造了啥孽!都是你这个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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