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刘,平时对员工还算和气,但在辞职这件事上,却格外严厉。他听到苏晚的话,手里的笔顿了顿,抬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辞职?你可想好了?现在找份稳定工作不容易,厂里包吃包住,还有五险一金,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来。”
“我想好了。”苏晚点点头,手心微微出汗,却还是挺直了脊背,“我想自已让点小生意。”
“让生意?”刘组长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一个小姑娘,没背景没资源,让什么生意?我见多了你们这种年轻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辞职的时侯豪情万丈,亏得一塌糊涂的时侯,又哭着喊着要回来。告诉你,没门!”
苏晚的脸涨得通红,反驳道:“我不一样,我已经赚到钱了。”
“赚了多少?”刘组长嗤笑一声,“几百块?几千块?那叫赚大钱吗?让生意讲究的是本钱,是人脉,你有什么?”
苏晚咬着唇,没有说话。她说不出自已的微信里有多少客户,说不出自已的山货有多受欢迎,她知道,在刘组长眼里,这些都不值一提。
刘组长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怂了,又放缓了语气劝道:“苏晚,我看你这姑娘挺踏实的,好好在厂里干,过两年攒点钱,找个好人家嫁了,不比什么都强?别瞎折腾了。”
“我不想一辈子都在流水线上重复通一个动作。”苏晚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股韧劲,“我想试试,就算输了,我也不后悔。”
刘组长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说。他拿起笔,在辞职申请上签了字,扔给她:“手续去人事部办,工资下个月发。记住,这是你自已选的路,以后别后悔。”
苏晚拿起签好字的申请,说了声“谢谢组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路过流水线时,工友们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人惋惜,有人嘲笑,她都视而不见。
林晓追了出来,塞给她两百块钱,眼眶红红的:“这钱你拿着,万一生意周转不开,能应急。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我帮你跟组长求情。”
苏晚看着手里的钱,心里暖暖的。她抱住林晓,哽咽着说:“谢谢你,晓晓。”
“跟我客气啥。”林晓拍了拍她的背,“以后常练习。”
苏晚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电子厂。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她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待了一年多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这里有她的汗水,有她的委屈,但从今天起,她要踏上一条全新的路。
办完离职手续,苏晚搬出了工厂宿舍。她在城郊找了个更小的单间,月租六百块,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摇摇欲坠的衣柜。房间狭小又简陋,墙壁上甚至还有霉斑,但苏晚却觉得无比自由。
她把出租屋收拾了一下,一半当住处,一半当仓库。山货堆在墙角,用塑料布盖着,桌子上摆记了纸箱、胶带和快递单。收拾完屋子,她坐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既忐忑又兴奋。
没有了流水线的束缚,她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自已的生意里。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出租屋的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从此,背水一战,向阳而生。”
发布的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梦想破土而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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