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八分,林小北准时起床,在闹铃叫醒他之前,先关闭了对方。
拧松螺帽、卸轮扒胎、换新充气,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作为一个三轮车老司机,他从来不带关照街口刘海柱的修车摊的。
四点钟,老式dama花走起。
倒水、加鸡蛋、奶油、糖、酵母、小苏打,揉面、刷油、成型、开炸。
麻花出锅时,外表红润,里面透白,连小北自已看着都馋。
三轮车后斗上,三百根麻花、以及王小蒙豆腐坊进的一大桶豆浆,便开始了一天饱记的生活。
清了清嗓子,他一脸陶醉而又油腔滑调地吼道:“卖麻花了,新炸的dama花了,卖豆浆了,新磨的豆浆。”
要说林小北炸的dama花,那叫一个香,深得中老年妇女的喜爱。
不过,五年来,林小北一直有个习惯,从来只卖297根,留三根,每天都要给老楚送去。
老楚,姓名不详、生平不详、住址不详,但只要林小北把三根麻花挂在自家门口,对方肯定会来拿。
每次见到老楚,那货都是一副邋里邋遢,醉生梦死的样子,喝多时,老楚还会和小北说:
“知道我是谁不?我是地下世界“楚门”的楚先生,想当年,我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从南天门一路砍到了蓬莱东路,来回三天三夜……”
话说五年前,小北带着小南初来乍到,法地在身上一顿乱点,这才缓缓说道:
“记住,葵花宝点的总纲,就一句话‘哪里不会,就点自已哪里!’不出三十年,保你能拳打佛山敬老院,脚踩少林幼儿园。”
一旁的林小南看着老楚憋着疼,还在那硬撑着、装高人的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林小北似乎在思考老楚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和老楚一样手舞足蹈地一顿乱点。
此时,不知早已神游天外的老楚是否看到,林小北居然把他那套连他自已都记不住的《葵花宝点》,不差分毫地又打了一遍。
不一会,老楚就那么睡着了,小北也没有叫醒他,只是在一旁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或许是小北练的太入神了,直到他听到有人说:
“喂,110吗,北二路附近有两个精神病,快要造成交通堵塞了,对北二这,两个人,一男一女……”
兄妹俩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已经站记了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小南,快跟我把老楚弄上车,咱们走。”
可他左右寻顾,哪里还有老楚的影子。
要说这老楚“双标”的紧,平日里在小北面前,那绝对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架势,可一见了小南,温顺的就像个小猫咪。
在小南面前,他只敢称自已是“楚楚”,还一副讨好的倒霉模样,不过,自从有了老楚这个活宝,三人苦中作乐、相依为命、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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