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锦不解的望着他,却见他抬手,缓缓落在她的眉眼处。
“抱歉,毁了你本该幸福的一生。”尤川低垂着头,声音虚弱的说着。
祭锦眼眸微颤,伸出左手扯下他遮眼的紫纱。
那一双金色的眼眸,终于在历经无数个日夜后得以重见天日。
四目相对,祭锦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她为人时,恨透了尤川的无情,可为神,却懂尤川的无力。
他们都曾亲眼见过万族厮杀,生灵涂炭,天地毁于一旦。
尤川更眼看着天地重塑,万千生灵一步步发展至今。
祭锦早已不知该如何自处,曾经满腔责问的话此时却没有一句说得出口。
她紧了紧握剑之手,眸色复杂。
尤川指腹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温声道:“是我错了,我把这条命补偿给你,可好?”
祭锦闻言眉头紧皱,一下子将他的手拂开,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尤川,你永远都是那么自以为是,你所谓的补偿,便是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吗?”
尤川闻言一颤,紧了紧被拂开的手,双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祭锦见状冷笑一声,“你做梦,你应该带着无尽的生命活在悔恨自责之中,永远得不到原谅。”
话毕,祭锦手腕忽的一转,解骹剑凌空一斩,数万生命眨眼消逝于剑气之上。
那凡人所见不到的业浮空而起。
尤川见状,不由得轻蹙了蹙眉。
祭锦见状,露出讥讽的笑意。
尤川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既想要这些徒造罪业的人消失,又不想生灵涂炭。
而祭锦,将会替他在这两个矛盾之中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不止是因为神界负她,更因为这所谓的神界早已乌烟瘴气,也该消失了。
她望着尤川微蹙的眉眼,周身翻涌着毁灭般的恐怖气息。
“锦儿”尤川忽的轻唤一声,伸手将祭锦揽入怀中。
不等祭锦反应,他垂下头颅,唇轻抵在她的耳畔,低声道:“这杀业由我来。”
说罢,一股力量忽地从尤川体内释放而出。
这一刻,天地失色,天空中银色的雷电挥闪劈落向神界各处,神界渐渐逼近崩塌。
尤川的身体随之变得越来越透明,体内残存的神力缓缓涌入祭锦体内。
“尤川,停手!”祭锦意识到尤川要做什么,眼眸微缩。
“当年神界一别造就我终身之憾,我嫉妒景洲能够光明正大的陪在你身边,故意设计破坏你二人感情以此挑起大战,是我对你不住。”尤川垂眸,金色的眸子渐渐黯淡。
听言,祭锦脑海中闪烁而过片段记忆。
那是当年她未能记起的回忆。
她杀入魔族大殿前的回忆,始于她杀死那个将她丢入域林的女子。
尤川的神力开始消散,而她丢失的记忆也渐渐恢复。
她全都想起来了。
当年她突破失败遭遇追杀,被景洲封印修为,同他朝夕相处。
可就跟她当年以梦的形式观望这一幕时一样,她当时是神界的神君,既不可能跟身为魔的景洲相爱,更不可能在那之后挑起战争。
一切相爱的起源,便是当年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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