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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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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位医生走了进来。
“沈女士，这是警方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遗物，按照规定转交过来，您是目前唯一的联系人。”
沈念初颤抖着手，接过手机。
她按了一下侧键，屏幕亮起。
需要密码。
鬼使神差地，她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咔哒。”
锁屏应声而开。
简洁的壁纸，是她多年前第一次获得商业计划大奖时，站在台上尚带青涩的照片。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来。
“喂？是陆先生吗？我这边是静安殡仪馆的小张。您上次预定的葬礼套餐，需要提供的视频一直没发过来，您看这两天方便发给我们吗？”
“什么套餐？什么视频？”
“就是陆先生自己选的葬礼服务，他很早就定下了，还付了定金。他当时说，葬礼上播放的视频他已经自己剪好了，会发给我们的。”
自己定的葬礼。
自己剪的视频。
沈念初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
她拔掉手背上输液的针头，冲出病房，再次回到了破旧的出租屋。
她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搜索了一番，在一个命名为“终点”的文件夹里，找到了那个视频。
屏幕暗下又随即亮起。
开场是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一个短发的小男孩，对着镜头羞涩地笑。
背景音是我的声音，平静，柔和。
“我叫陆清砚，二十八岁。”
“我曾经是个金融分析师，整天算概率，估风险。算来算去，最后连自己的人生走势都没算明白。”
“我有一个秘密。我爱过一个人，爱了十年。虽然她不知道，虽然我们没能走到最后，但我从不后悔。”
“我还有一个秘密。我快死了，胃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所以，我想在最后，给自己写一次结局。于是有了这个视频，有了这场我自己安排的告别。”
“最后我还想对我最爱的人说：”
“如果未来某个瞬间，你碰巧想起我。”
“不用太久，一秒就好。”
“因为那一秒里，我或许还能是你记忆中那个，想陪你多走一段路的傻瓜。”
“再见，沈念初。”
“我爱你。”
视频最后定格的，是我们通宵赶完第一份商业计划书，在她工作室里的合影。
她举着手比“耶”，我搂着她，笑得毫无阴霾。
沈念初看着这些，痛得无法呼吸。
我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
早知道真相会让你这么痛苦，我宁愿你永远不知道。
沈念初开始整理我的东西。
出租屋很小，东西不多。
沈念初在衣柜的最底层，发现了一个铁盒子。
盒子里装着属于我们的一沓照片。
有在工作室熬夜的合影，有在路边摊吃烧烤的自拍，有在电影院里偷偷接吻的瞬间。
沈念初坐在地上，一张一张地看，看得泪流满面。
她错过了一个男人最深的爱，最痛的牺牲，最沉默的守护。
而她回报的，是五年的恨，是公开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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