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嗑瓜子的动作停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你跟谁说话呢?反了你了!”
她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椅子,唾沫星子乱飞。
“姜晚意,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你怀过顾家骨肉的份上,我都懒得来看你!”
“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捐肾,要么滚出顾家!”
“我们顾家不养闲人,更不养你这种心狠手辣的毒妇!”
“滚出顾家?”
我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忽然觉得无比轻松。
“好啊。”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三年没打过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那边传来一个沉稳又略带焦急的男声。
“晚晚?”
我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
“哥……”
“来接我回家。”
8
打完电话,我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枕头上。
顾母还在旁边骂骂咧咧。
“装神弄鬼给谁打电话呢?还哥?你那穷山沟里的哥能干什么?来京市要饭吗?”
“我告诉你,今天这字你不签也得签!我已经让医生准备手术室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手术同意书。
“赶紧签了!知夏刚才又晕倒了,正等着救命呢!”
“我不签!”
我连看都没看那份手术同意书一眼。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这种人贱!”
顾母气得把同意书揉成一团,砸在我脸上。
“幸好我早有准备!”
她又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赶紧签了!”
“既然你不体谅我儿子,那这个家也容不下你!”
“赶紧签完给我滚蛋!别耽误我儿子娶我的好媳妇儿!”
“我儿子早就想跟你离了,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们也不会留你到现在。现在正好,知夏温柔懂事,还是砚舟看着长大的妹妹,比你这个不下蛋还心肠歹毒的女人强一百倍!
“当年要不是知夏有未婚夫,否则我儿媳怎么会是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我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伤口像是有把锯子在来回拉扯,疼得我冷汗直冒。
但我一声没吭。
拿起笔。
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
没有犹豫,没有手抖。
这是我结婚三年来,做得最果断的一件事。
“这就对了!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记住了,你是净身出户!那房子是我儿子买的,跟你没任何关系。还有你开的那辆破车,虽然不值钱,但也得留下!”
“现在,哪怕是爬,你也得给我爬出这个病房!这可是单间,一晚上好几千呢,不能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
我默默地把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摘下来。
那是结婚时顾砚舟送的,钻石不大。
当时他还满脸愧疚地说以后一定给我换个大的。
我把戒指扔进那碗油腻腻的鸡汤里。
溅起的一点油花落在桌面上。
“咚。”
戒指沉底,再也看不见了。
“你!”
顾母瞪圆了眼,心疼地看着那碗汤。
“败家玩意儿!那也是钱买的!”
我没理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却被她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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