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小说

第3章（第1页）

2

在救护车上，我的灵魂就飘了出来。

奇怪的是，我还没有死。

但医生也不确定我能不能活。

在抢救室外，我见到了我的妈妈。

她从医院门口狂奔到抢救室。

奇怪的是，她的脚好像都不瘸了。

她狂奔而来的样子，像是遭遇了世界末日。

但因为实在跑得太急，她还摔了好几跤。

几个小时后，医生阴沉着脸出来了。

他走到有些呆愣的妈妈面前，沉痛地说：

“孩子太惨了，下体严重撕裂，子宫脱垂。以后可能都没法当妈妈了。”

“她从高处坠落，多处粉碎性骨折。可能永远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

“七十二小时是她的危险期，看她能不能熬过去吧。”

医生说完，妈妈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医生以为她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妈妈似乎才反应过来。

她眼前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医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她被几个医生弄去了休息室。

再醒来的时候，她对着icu里的我，发出类似野兽一样的哭嚎声。

我从来没有见妈妈笑过。

我更没有听她哭过。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哭声。

那哭声不像人的声音，更像某种濒死动物的哀鸣，从胸腔最深处撕裂而出，带着血和肉。

她的哭声像钝了的锯子一样，来回在我的灵魂深处锯着。

从她的哭声里，我感觉到撕裂般的痛楚。

比我被恶人折磨更痛。

从她的哭声里，我听得出来，她其实是爱我的。

妈妈哭着哭着，瘫倒在地上。

我想飘过去扶住她，却无能为力。

妈妈，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自己。

我让她伤心了。

医院里的人看到妈妈这个样子，都纷纷红了眼睛。

妈妈狠狠地哭了一场。

她站起来，去洗了一把脸。

然后，就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她看着镜子里那双红肿却异常冷静的眼睛，像换了一个人。

警察到的时候，妈妈已经恢复了冷静。

她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没有表情的云隽。

“云女士，霸凌你女儿的嫌疑人，我们已经带去警局了。”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即便是犯罪，被判也会比较轻。”

“而且，我们现在缺乏最直接的证据。如果他们坚持不开口，就很难办。”

“更重要的是，我们了解到，几个霸凌者的家世都非常好……”

“我建议……不如私了……给孩子弄点钱，她今后的治疗肯定要花很多钱……”

妈妈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警察。

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光剑。

这一刻，她好像变得不像我那个卖麻辣烫的妈妈了。

警察在她的注视下，默默闭上了嘴巴。

最后，我妈妈冷冷地开了口。

“我……绝不……私了。”

飘在半空中的我直接愣住了。

原来，我的妈妈不是哑巴，她居然会说话。

而且，她的声音虽然嘶哑却相当有感染力。

她说的话字正腔圆，一点口音也没有。

我真的惊呆了。

十六年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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