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通知书带来的狂喜,如同盛夏的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快。
当最初的激动沉淀下来,留在陆泽心中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紧迫感。
他将那张薄薄的纸片珍重地夹在一本精装版的《鲁迅全集》里,仿佛如此,便能让这滚烫的梦想沾染上文学的厚重与不朽。
九月开学,还有整整两个月。
对许多人而言,这是一个可以尽情放松的漫长假期。
但对陆泽来说,这六十天,是他不受外界任何干扰的黄金创作期。
他的新长篇小说《锦灰》,已经在他脑海中盘桓许久。
“锦”是曾经的锦绣繁华,“灰”是时代煎熬之后的余烬。
他想写的,正是三十年代上海滩,那群在时代风云与外资倾轧的夹缝中,艰难求生的民族工商业者的故事。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脸谱化的爱国故事,而是一部关于理想、坚守、背叛与幻灭的复杂人性史诗。
要写好这样一个故事,单凭前世的记忆碎片和现有的文学知识是远远不够的。
他需要海量的、详实的、甚至带着尘土与铁锈味的真实资料。
计划,在录取通知书抵达的的身份证明,递给陆泽,脸上满是兴奋:“陆泽,你可真行!我就说巴老肯定会欣赏你这种劲头!
加油干,我们《收获》编辑部等着你的《锦灰》!”
从那天起,陆泽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有时候他可能一天都泡在复旦图书馆。
也有时候,他揣着那份证明,连续几天都穿行在上海的街头巷尾。
他去了杨树浦路,那里曾是上海近代工业的发源地,如今依旧能看到许多老旧的厂房。
虽然有的已经废弃,有的仍在运转,但那斑驳的红砖墙、高耸的烟囱、锈迹斑斑的铁门,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与沧桑。
他沿着苏州河畔行走,寻访那些隐藏在弄堂深处的旧式里弄工厂和家庭作坊。
在潮湿、昏暗的环境里,他见到了仍在运转的老式织布机,听到了上了年纪的老师傅讲述着几十年前当学徒的经历。
他用一个笔记本,详细地记录着看到的一切:厂房的布局、机器的型号、工人的作息、当年的工钱与伙食……
他甚至对着一台被遗弃在角落、布满蛛网的英制车床,静静地看了一个多小时,想象着它在五十年前是如何高速运转,一个熟练的老师傅又是如何用它打磨出精密的零件。
这些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细节,远比任何书本上的文字描述都来得更加真切、更加震撼。
它们如同无数的涓涓细流,汇入陆泽的脑海,渐渐在他心中勾勒出《锦灰》那宏大而又细致的世界。
盛夏的阳光将水泥地烤得滚烫,陆泽的白衬衫常常被汗水浸透。但他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明亮。
巴老那句“要写人,要说真话”,时刻在他耳边回响。
这个夏天,他不属于阁楼,不属于闲适的假日。
他属于1981年的上海,更属于1931年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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