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间被重新布置成顾远舟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的菜渐渐从餐桌上消失。
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顾远舟用一封遗书,就轻易夺走了我祈盼二十年的亲情。
趁着没人,顾远舟的身影出现在床边,
“小赤佬,你怎么搞得这么惨……”
“现在这副样子,恐怕很难出去见人了!不过没关系,回头我会把今天除夕派对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你,包括我对婉柔的求婚仪式……”
他鞋底悬在我裹着纱布的脸颊边。
我死死攥着床单,指节发白。
“顾晏清,你还有什么可傲的?”
“你爬烟囱的丑样全网都看见了,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托你的福,我和婉柔的除夕派对……可是备受瞩目呢。”
“所有人都说你是个千年难遇的贱种,看看你这下作样,管不住胯下二两肉,恨不得对着路边的母狗发骚!”
我死死攥紧床单,喉咙发紧:“你想我死?我偏要活着,看你下场。”
顾远舟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大笑出声:
“你这样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妈和你姐姐真不知情?”
“是她们亲手把你送到绑匪手里!那些让你生不如死的药剂……没有她们默许,绑匪怎么拿得到?”
“婉柔也知道,所有人都不要你了!”
字字诛心。
即便早有预感,被他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依旧痛得眼前发黑。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啪!”
顾远舟竟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扯乱头发,还将衣领撕开一道口子。
扑通跪倒,眼泪说来就来:“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房门被撞开。
姐姐冲进来,看见地上狼狈哭泣的顾远舟和床上一动不动的我,瞬间暴怒:
“顾晏清!你对远舟做了什么?”
顾远舟慌忙摇头,眼泪汪汪:“不怪哥哥……是我不好……姐你别凶他……”
姐姐怒极,指着我斥道:“你才回来几天,就把外头那些撒泼耍浑的做派带回家!顾家没有你这样不识好歹的儿子!”
顾远舟瑟缩在她身后,唇角却勾起一抹清晰的弧度,无声对我做了个口型:
“看,她永远只会选我。”
“滚——”我猛地抓起手边唯一能碰到的药瓶砸过去,“全都给我滚出去!”
姐姐眼神里的嫌恶再无遮掩:“疯子!不可理喻!”
她拽着顾远舟转身,对门外厉声喝道:“从现在起,谁也不准进来管他!止痛药停了!暖气也关掉!既然骨头这么硬,就让他自己熬着!”
“哥哥你别这样……”顾远舟被拉走前,还不忘回头,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话音未落,姐姐已经砰地甩上房门。
脚步声远去,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寒意随着关闭的暖气逐渐弥漫。
我望着窗外沉入墨蓝的夜色,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曾让我跋涉二十年风雪奔回的“家”,原来从未准备接纳我。
也好。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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