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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1页）
小镇的雨季来了。
连着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
卫生院的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声音很急。
“文小姐，你快来看看吧，顾医生他……他晕倒了。”
我赶到卫生院的时候，顾云晴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眉头紧锁，似乎在做噩梦。
护士长告诉我，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做了四台大手术。
最后体力不支，直接晕倒在了手术室门口。
“我们劝他休息，他就是不听。”护士长叹了口气，
“他说他是在赎罪。”
我心里五味杂陈。
他好像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顾云晴了。
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
我凑近了，才听清。
他在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文然……对不起……”
“文然……别走……”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滴在他的手背上。
他好像感觉到了，手动了一下，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烫，我没有挣脱。
就这么让他握着。
我们就这样，一个昏睡，一个清醒
度过了一个漫长的雨夜。
第二天早上，他醒了。
看到我坐在床边，他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露出欣喜。
“文然……”
他想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我扶了他一把。
“你发烧了。”我说。
“没事，老毛病了。”他虚弱地笑了笑。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你……”
“你……”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他对我笑了笑，“你先说。”
“你回去吧。”我说，“回天京去。”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白曦来找过我了。”我平静地说，
“她说得对，你不该在这里耗尽你自己。”
“你的价值，应该在更大的地方。”
“我不是为了你。”他打断我，
“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我自己。”
“文然，我以前总觉得，我能掌控一切。我的事业，我的感情，甚至是我的人生。”
“直到你的手废了，我才知道，我什么都掌控不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最爱的人，为我付出了什么。”
“我在这里，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哪怕只是看着你，我都会觉得……心安一点。”
“顾云晴。”我站了起来，
“你病了。”
“你的心病了。”
“你需要的不是我，是心理医生。”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转身准备离开。
他却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我。
“文然，别走。”
“求你，别再离开我了。”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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